离开三阳宗，宁涛并未直接奔赴遥远的万流归墟。他先是改换容貌气息，在几处大型修士聚集地短暂停留，通过四海阁等渠道，尽可能收集关于万流归墟海域的最新情报。

正如天机子批语和酒癫道人所言，东方海域近来颇不平静。种种迹象表明，万流归墟附近确实有异宝或将出世，引动了各方风云。除了老对手幽冥宗、净世盟活动频繁外，一些久不现世的海外散修、隐世妖族，乃至几个神秘莫测、据说传承自上古的海外宗门，也都派出了门人弟子。

更有传闻，曾有人在归墟外围的混乱海流中，瞥见一道璀璨夺目、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碎片的流光一闪而逝，疑似正是那引得无数大能争夺的“天道碎片”！

消息真真假假，混杂流传，将万流归墟渲染得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，吸引着所有自恃实力、渴望机缘的修士前往。

宁涛心中警惕更甚。天道碎片现世，绝非小事。每一块碎片都代表了一种极致的“道”，也意味着一位强大而危险的持有者。此行凶险，远超以往。

他做好了充分准备，购置了大量补充法力和疗伤的丹药，以及一些用于应对特殊环境的符箓阵盘，这才驾驭遁光，真正朝着无尽海深处，那片被称为万流归墟的终极险地进发。

越往东行，天地灵气越发狂暴紊乱。海面不再平静，巨大的漩涡随处可见，天空常年笼罩着铅灰色的厚重云层，雷霆如同银蛇般在云中穿梭炸响。时而可见巨大的空间裂缝如同伤疤般撕裂海天，吞噬着周围的一切，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。

这里的规则似乎都变得残缺而扭曲，寻常金丹修士在此，连维持稳定飞行都颇为吃力。

宁涛将混沌扰天盘催动，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混沌光晕，将那混乱的灵气与空间波动的影响降至最低。《阴煞遁》施展开来，身形如同鬼魅，在巨大的海啸、狂暴的雷暴以及突兀出现的空间裂缝间灵活穿梭，速度竟不比在外界慢多少。

数月之后，他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——万流归墟的外围海域。

眼前的景象，足以让任何初见者心神震撼。

前方，已不再是单纯的海水。无数道颜色各异、属性不同的巨大海流，如同一条条奔腾咆哮的巨龙，从四面八方的海域汇聚而来，它们相互碰撞、纠缠、撕扯，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！这些海流中，有的冰寒刺骨，冻结虚空；有的炽热如熔岩，蒸腾起漫天水汽；有的蕴含着剧毒；有的则带着强烈的腐蚀性能量……

而在这些混乱海流的最中心，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庞大的……“缺口”！那仿佛是天宇界的一个巨大伤口，海水、灵气、光线，乃至空间本身，都在那里形成一个无比巨大的、缓缓旋转的漏斗状漩涡，永无止境地向着中心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倾泻、坠落！

那就是归墟！世界的尽头与起点，吞噬万物之地！

即便相隔遥远，宁涛也能感受到从那归墟中心传来的、令人灵魂战栗的吸扯之力，以及一种万物终结、一切归于虚无的恐怖道韵。他体内的混沌金丹都微微震颤，仿佛受到了某种本源的吸引与排斥。

“好一个万流归墟！”宁涛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中的悸动。寂灭佛瞳开启，望向那片混乱到极致的海域。

在他的视野中，那里不再是简单的海水与能量乱流，而是无数种狂暴的天地法则在激烈冲突、湮灭、重组！水之法则、冰之法则、火之法则、毒之法则、毁灭法则、空间法则……它们如同脱缰的野马，失去了束缚，在那里上演着最原始、最混乱的交响曲。

而在那无数混乱法则的深处，归墟入口处，他隐约感受到了一丝超脱其上、凌驾万法的……更高层次的规则碎片气息！虽然微弱，却如同黑夜中的灯塔，清晰无比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