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4章 断桥

砸落的管子扬起的灰土呛得人咳,林宇半眯着眼,头也不回地往黑处钻。伤腿每挪一步都像剔骨刀刮肉,可他不敢停,后脊梁上还烙着杨那双看不透的眼,火辣辣的。

探测器屏幕上的信号依旧弱得可怜,一蹦一蹦地指向前头。他不再全信这玩意儿,可眼下也没别的指靠。廊道在这儿开始往下溜坡,脚下越来越粘,咕叽咕叽响,像是踩在半凝的血痂上。

空气里的味儿也变了,抑制剂和烂肉气淡了,换上一股子更原始的、带着腥甜和硫磺呛的金属味,让他想起陈博士保险柜里那管“原型体”冒的蓝光。

他慢下步子,眼观六路。墙上开始爬满大片暗红色的、蚯蚓似的凸起脉络,这些筋络一跳一跳的,发出闷雷似的低鸣。光就是从这些脉络里透出来的,一种像是熔岩将熄未熄的暗红,把四下里照得活像巨兽的腔子。

这儿不再是“摇篮”的边角料地界了,更像是……芯子?

前头豁开个大口子。原本连着的铁桥从当间断了,拧成麻花的钢筋支棱着,像怪物的肋巴骨。断口底下是望不见底的黑,只有深处隐约晃动着岩浆似的暗红,卷上来一股灼脸的热气。

断桥对面,是个孤零零的圆台子,台子当间儿,立着个一人来高的、被暗红脉络缠死的古怪物件,像个还在扑腾的心脏。那心脏正当中,嵌着个东西——正是他在黑石头门后瞧见的、装着白塔铁片的晶柱子!

它咋跑这儿来了?

林宇心口猛地一抽。他死盯着那晶柱子,里头的白塔铁片让周围脉络的红光一照,仿佛也跟着一跳一跳的。

桥断了,过不去。

他瞅着断口,裂缝足有四五米宽,底下是万丈深渊。他拖着条废腿,蹦不过去。

咋整?

他逼自己定下神,法医勘验那点看家本事冒了头。他细看断裂的桥面,发现断口不齐整,靠他这头的断面还挂着几根没全断的粗电缆,从桥肚子里扯出来,像死不透的藤蔓荡向对面台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