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宇抬起头,看向黑地里汩汩流动的污水。我家老爷子……林振华,早先也是基金会的。他声儿平稳,像在说别家的事,我见过些……差不离的玩意儿。
老猫的眼神骤然尖利起来,像黑地里伺机下口的野兽。林振华……他慢悠悠重复着这名,每个字都咬得死紧,怪不得……怪不得他们像闻见腥的苍蝇似的盯死你。
他往前凑了凑,头灯的光打在林宇脸上,有点刺眼。那你知不知晓,你爹在里头,到底埋了啥?或者说……留了啥后手?
林宇迎着他目光,没躲。不知情。他失踪前,啥也没递给我。这是实话,起码是半拉实话。老爷子只留下零碎笔记和个指向的线头,真正的核,恐怕只有到了地头才能摸清。
老猫盯着他瞅了半晌,像要从他脸上剜出撒谎的印子。末了,他退开一步,光柱挪开。不知情最好。他声儿沉下去,知道太多,死得越快。
俩人一时都没言语。只有水响和彼此的喘气在黑暗里绞着。
林宇清理完胳膊,眼光落在脚底的水泥台坎上。这儿像是某个老管道的检修口边沿,积着厚淤泥。他无意识地用脚尖拨弄着淤泥,忽然,脚尖碰着个硬物。
他动作一停,蹲下身,用手扒开那层黏抓抓的黑淤泥。老猫的头灯光也跟了过来。
淤泥下头,埋着半拉破碎的、像是某种陶瓷或硬塑料的容器渣子,边沿七扭八歪,像被硬砸开的。渣子表面糊满污秽,可在灯光下,隐约能瞅见个模糊的、让脏东西遮了半边的记号——
那是个抽象的摇篮轮廓,让几道扭结的铁链子死死缠着。
锁链摇篮!跟隼手腕上那个纹身一个样!
林宇的心口猛一抽。他强装镇定,用手指抹掉渣子上更多的淤泥,想瞅更真点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