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肚子问号瞬间顶到天灵盖,可眼下没工夫细琢磨。身后的囚笼,前头的未知,还有这突然冒出来、捏着信物的生面孔……他没挑拣的余地。
林宇盯着那人眼珠子,几秒后,极慢地点了下头。
那人像是松了口气,也不废话,转身,还是那半蹲挪窝的架势,朝管道深处去,咔哒声又规矩地响起来。
林宇深吸一口带着铁锈味的凉气,咬碎后槽牙跟了上去。膝盖手肘的烂肉蹭着糙铁皮,每下都疼得他眼前冒金星,只能硬扛着,死死咬住前头那模糊背影。
管道像是没头,岔道也多。那人却熟得像逛自家炕头,回回不带磕巴地选道。有时会停下,支棱耳朵听会儿,确认太平了才接着走。有几回,林宇甚至能听见管道底下或旁边传来隐约人声、脚步,都让这人带着七拐八绕躲开了。
他到底是干啥的?咋对“观察者”窝里道道这么门儿清?
爬了不知多久,前头冒出个往上走的竖管道,挂着锈蚀的梯子。那人停下,指指上头,又比划个“当心”的手势。
上头是啥?林宇仰脖瞅,只有深不见底的黑。
那人先蹿了上去,灵巧得不像话。林宇跟着,梯子冰凉的横杠硌着他磨烂的手掌,疼得钻心。爬到顶,是个稍宽绰点的台子,侧面又有个出口,被块活络隔板挡着。
那人轻轻推开隔板,外头还是黑,但空气活泛了些,带着灰尘和旧纸堆的霉味儿。他先钻出去,回身朝林宇伸出手。
林宇愣了下,还是抓住了那只带厚茧的手。对方一较劲,把他拽了出去。
脚踩着实诚地,林宇腿一软,差点出溜下去。他扶着冰凉的墙,四下打量。这地界像个废了的档案室或库房,堆满了蒙尘的箱子和散落的纸张,空气里一股霉味。唯一亮光来自远处个小窗,透进点城市边角那种灰扑扑、黎明前的死光。
他们好像……真出来了?从那个白得瘆人的笼子里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