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焦躁地舔着起皮的嘴片子,眼光在空屋子里扫射,最后落回自家身上。指甲?太软。牙?他瞅了眼那塑料栅格,摇了摇脑袋。
还有啥?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忽然注意到病号服袖口有一小段因为磨糟了支棱出来的、硬撅撅的线头。他眼一亮,小心把那截线头揪下来,捻在指头间。不够硬实,可兴许……
他又把眼光投向那把椅子。挺寒碜的金属折叠椅,接茬处有些地方因为锈蚀或磨糟了,呲出些锐利的金属边角。他蹲下身,细瞅椅腿和座面连接的地方,正找着一处稍微翘棱的、薄而锋利的金属片。
他小心翼翼的,用指甲抠住那片金属,一点一点把它掰了下来。碎片不大,约摸指甲盖大小,边边拉拉,可有一头还算尖端。
捏着这片小小的金属碎片,他重新站上椅子,把尖头对准那个螺丝眼的十字槽,深吸口气,开始使着劲往下摁,同时手腕子极慢地往左拧。
金属碎片在塑料眼里打滑,发出“吱嘎”的刺耳声,根本吃不上力。试了几回,手心被碎片边硌得生疼,螺丝却纹丝不动。
他停下来,喘着粗气,汗珠子从脑门滚进眼里,又涩又疼。不行,这太费劲,还容易把螺丝槽彻底祸害秃噜了。
得换招。他盯着那螺丝眼,忽然想起早年出现场,有时候得应急开锁,会使上点……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。太短,不中。
那……他犹豫了下,伸手进嘴里,用指尖在牙花子和腮帮子内侧轻轻刮擦,搜罗那点少得可怜的口水沫子。然后,他把这点湿意抹在金属碎片的尖头上。
再试。
湿乎点的金属碎片跟塑料眼的摩擦力好像大了那么一丝丝。他屏住气,把全身的力气和精神头都聚在手腕子上,压,拧,再压,再拧……
一下,两下……他能觉着碎片尖在螺槽里极慢地挪窝,发出细得几乎听不见的“沙沙”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