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才还一脸得意的杨老邪脸色“唰”一下变得毫无血色——这头领的境界竟比他高了半个层次!

没有任何废话,银线水虿头领化作一道银色闪电,直扑杨老邪。

仅仅三个照面,杨老邪便险象环生,护身法器接连破碎,身上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,鲜血淋漓。

“钱团主!助我!” 杨老邪嘶声厉吼,声音里已带上恐惧。

钱壮飞哪敢怠慢,怒吼一声“上!”,带着另外三名手下,各持兵刃法器,硬着头皮冲了上去。

五人一虫,在潭边展开惨烈厮杀。

银线水虿群在头领指挥下,时而化作切割灵力的银线水网,时而钻入水下搅起致命漩涡,攻势如潮,悍不畏死。

五人打得极其艰难,灵力疯狂倾泻,压箱底的法宝符箓不要钱似的往外砸。

其中尤以首当其冲的杨老邪最为凄惨,旧伤未愈又添新创,道袍碎裂,浑身浴血,气息萎靡到极点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伴随着漫天血污,一声刺耳的尖啸和一声法宝自爆的轰鸣,那凶悍的银线水虿头领终于被五人合力耗死,庞大的虫躯重重砸落在地,银光迅速黯淡下去。

钱壮飞三人浑身挂彩,灵力枯竭,瘫倒在地大口喘息,连动一下手指都困难。

而杨老邪更是像一尊血葫芦躺在碎石堆里,气若游丝,连睁眼的力气似乎都没有。

潭边一片狼藉,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气息。

趁岸边五人灵力枯竭、伤痕累累之际,池修远眼神一凛,果断抓住时机。

他一手拉住妹妹池漫兮的手腕,低喝一声:“走!”

两人身影如离弦的箭,从藏身的树冠疾射而出,稳稳落在潭中央的墨色巨石上。

过程顺畅无比,那些令人忌惮的银线水虿群早已在头领死后溃散无踪。

池修远动作娴熟而精准,指间灵光微闪,迅速将成熟、光华内蕴的清灵草连根采下,小心放入纳戒之中。

岸边,钱壮飞正瘫在地上大口喘气,试图凝聚灵力疗伤,眼角余光猛地瞥见潭中身影。

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,不顾周身剧痛,双手猛地撑地,硬生生将沉重的身躯从地上“拔”了起来,目眦欲裂地嘶吼:“何方宵小!竟敢摘你钱爷爷的清灵草?!”

声音因愤怒和虚弱而显得有些飘。

池修远收好灵草,缓缓转过身。

夕阳的余晖恰好从他背后投来,将他的轮廓染上一层暗金,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,直视着暴跳如雷的钱壮飞:“钱团主说笑了。”

池修远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,“我与舍妹在此等候多时,可比钱团主来得早多了。”

“只是钱团主方才眼里只有这株草,未曾留意到我兄妹二人罢了。”

当池修远转过来,面容暴露在钱壮飞视线中时,这个魁梧的佣兵头子像被一道惊雷劈中。

脸上的愤怒瞬间被极致的惊骇取代,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,声音陡然拔高,尖锐得变了调:“池修远?!你……你不是已经……已经被我们扔到千嶂山东边的妖兽群里喂了畜生吗?!!”

池修远背对着夕阳,嘴角那抹笑意在光影下显得格外幽深,宛如从地狱归来的恶鬼:“钱团主这话,池某可听不懂了。”

语气轻缓,却字字诛心,“这些时日,我与舍妹可是一步都未曾离开过这千嶂山。”

“你在这里?!”钱壮飞脑子嗡的一声,彻底乱了,几乎是失声尖叫,“那……那千嶂山外竹院里躺着的那个是谁?!!”

一直站在哥哥身边,听得云里雾里的池漫兮,此刻小脸猛地一抬,恍然大悟。

她用力揪住池修远的袖子,一双杏眼瞪得溜圆,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脱口而出:“哥!他们……他们把我们捡回去的那个丑八怪给杀了!!!”

“噗——!”

岸边的钱壮飞,终于彻底明白了自己精心策划的谋杀是何等的荒谬。

巨大的打击和憋屈让他胸口血气翻涌,喉头一甜,又是一大口鲜血狂喷而出,整个人摇摇欲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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池修远眼神微凝,显然也没料到钱壮飞竟派人摸到了他们山外的临时居所意图加害。

阴差阳错之下,死的竟是那个身份不明的伤者。

“小子!”嘶哑阴沉的声音响起,勉强支撑着坐起的杨老邪用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池修远,或者说,盯着池修远手上的纳戒。

“将清灵草交出来!老夫……咳……便大发慈悲,放你兄妹离开。”

尽管气息奄奄,化神修士的威压仍试图强撑。

若在平时,面对一个全盛的化神修士杨老邪,池修远必然忌惮三分。

但此刻……

池修远的目光缓缓扫过岸边:钱壮飞吐血委顿,三个跟自爆班死了一个,其他两个眼下瘫软如泥,杨老邪更是强弩之末,灵力枯竭,伤势骇人。

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浮现在嘴角。

“不劳杨长老‘慈悲’了。”池修远断然拒绝,语气冷淡。

杨老邪眼中凶光暴闪,下意识想强行动手,但刚一运气,丹田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,空空如也,一丝灵力也榨不出来。

他只能眼睁睁看着,恨得几乎咬碎牙齿。

池修远虽不屑于岸上几人的状态,但对杨老邪这样境界的老怪物,即便油尽灯枯,心底深处也保留着一丝警惕。

不再废话,一把抓住妹妹池漫兮的手臂:“我们走。”

身形即将腾空之际,池修远仿佛想起了什么,忽然顿住,回头看向面如死灰的钱壮飞,脸上挂起那副令人恶寒的“温和”笑容,朗声道:“对了,钱团主如此大气,替我兄妹解决了这清灵草的守护妖兽,池某感激不尽,无以回报。”

“不如……告诉你一个消息,权当谢礼?”

钱壮飞艰难地抬起头,眼中只剩下凛冽的杀意。

池修远可也不是非的他听,只是想膈应他,

“钱团主在竹院杀掉的那人,是我兄妹在千嶂山外围偶然救下的一个陌生伤者。不过……”

池修远故意停顿了一下,欣赏着钱壮飞瞬间惨白的脸色,“我观那人,虽面目受损,但所着衣物布料极为不凡,醒来后的谈吐气度,以及随身携带的几物件……啧啧,怎么看都像是出自某个大宗门的弟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