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脑子里嗡嗡作响,灵汐的模样像走马灯似的闪过——她在灯下为他绣兰花帕子,指尖被针扎出血,却笑着说“兰花配将军,好看”。
她在他出征前,把玉佩塞进他怀里,说“这是我爹留给我的,能保平安”;她在新婚夜,摸着他的铠甲,轻声说“承渊,我不求你当大英雄,我只求你活着回来”。
可最后,他的平安符没求到,她却成了石佛前那滩刺目的血。
他踉跄着走到棺木前,伸出手,却在离棺木一寸的地方停住了。
他怕,怕这冰冷的触感会把最后一点念想击碎。
直到他的指尖无意间碰到棺木边缘,那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全身,他才猛地反应过来——灵汐真的不在了,那个会跟他拌嘴、会为他担心、会等他回家的灵汐,真的不在了。
他从灵堂供桌上拿起一朵干枯的月季花,那是灵汐最后一次修剪花枝时留下的,花瓣早已失去光泽,却被她小心地压在《诗经》里。
书页上还留着她淡淡的字迹:“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”。
他紧紧攥着那朵干花,指节泛白,直到花瓣被捏得粉碎,扎进掌心,渗出血来,他也浑然不觉——这点疼,比起灵汐受的苦,又算得了什么?
就在这时,院外传来了马蹄声,一个太监带着几个侍卫,捧着赏赐走了进来。
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锦袍的年轻人——正是三皇子,脸上带着几分假意的愧疚,腰间的玉佩晃来晃去,刺眼得很。
“陆将军辛苦,陛下念你护国有功,特赐黄金百两、绸缎千匹,还有这柄七星剑……”
太监尖细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,像指甲刮过木板,“三皇子得知夫人之事,心中愧疚,特来向将军赔罪。”
三皇子上前一步,假惺惺地作揖,眼角却藏着不屑:“陆将军,此前是本皇子糊涂,冲撞了夫人,这是本皇子特意准备的赔礼,还请将军恕罪。”
陆承渊没有说话,也没有看他,只是缓缓蹲下身,将掌心的干花碎末撒在棺木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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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想起灵汐曾说“月季泼辣,能活很久”,可如今,花枯了,人也没了。
他像个傻子似的站在原地,眼泪无声地滚落,砸在地上的青砖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。
太监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赏赐的事,三皇子脸上的愧疚也渐渐变成了不耐,可陆承渊始终一言不发,只是跪在棺木前,背影僵直得像一尊雕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