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当魏军斥候小心翼翼地靠近蜀军的行进路线时,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。
蜀军的营地竟不设严防,甚至连基本的警戒哨都布置得稀稀拉拉。
他们没有携带重型军械,三千轻骑唯一的任务,似乎就是护卫着队伍中央那一点微弱的七彩火光。
更让他们无法理解的是,蜀军每行进十里,便会在路边立下一块简陋的石碑,碑上只刻着一行大字:“此火不为战,为回家。”
这句没头没脑的话,让魏军将领陷入了深深的困惑。
打?
对方毫无防备,胜之不武,且显得自己心胸狭隘。
不打?
任由他们大摇大摆地穿越自己的防区,又是奇耻大辱。
就在魏军犹豫不决之际,一些常年往返于东西方的胡商队伍,在看到那些石碑和那盏奇特的火焰后,竟自发地调转驼头,默默地加入了护火的队伍。
他们不属于任何一方,但“回家”这两个字,却触动了这些异乡客心中最柔软的地方。
魏军将领眼睁睁看着那支奇怪的队伍,从最初的三千蜀军,变得越来越庞大,商队、牧民、游侠……各色人等汇集其中,他们沉默地前行,共同守护着那一点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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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终,他只能无奈地下令撤退,因为他意识到,这支队伍已经无法用军事手段来拦截了。
七日后,信火平安抵达龟兹。
龟兹王早已听闻此事,竟亲率百官,出城十里,以国君之礼相迎。
他没有询问任何关于战争与结盟的事,只是虔诚地接过那盏灯,亲自焚香祷告,随后将火种引入了国庙的最高处。
“从此,我龟兹的孩童,降生之后,第一眼要看的,不是日月,是汉光。”龟兹王的声音,传遍了整个王城。
与此同时,班勇则带着信火,抵达了西域十二国工匠合力修筑的一座小型石碑前。
此碑名为“西域心碑”,象征着诸国对和平的共同向往。
班勇没有急于点火,而是取出了一面晶莹剔透的“琉璃日晷”,静静等待。
他在等待一个时辰,一个由他通过精密计算得出的,太阳光线与大地脉络交汇于此地的最佳时辰。
当正午的阳光垂直照射而下,琉璃日晷上的光斑精准地落在了心碑的基座正中时,班勇动了。
他引燃信火,一瞬间,七彩的火焰冲天而起。
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,那炽烈的火焰在空中升腾,其轮廓竟与日晷投下的阴影、心碑自身的碑影,在地面上完美地重合、交织,最终构成了一个巨大而清晰的轮廓——“汉”!
天光、碑影、心火,三者合一,化为一个字。
在场的所有西域国主、使臣无不骇然变色,纷纷跪倒在地。
一位来自天竺的僧王,双手合十,望着这神迹般的一幕,口中喃喃低语,声音中充满了敬畏:“此非人力,是愿力……是这片土地上,无数人心的愿力所化。”
最艰难的旅途,属于阿玉。
她跟随着一支波斯商队,向着更遥远的西方前进。
途中,他们遭遇了沙漠中最可怕的沙暴。
狂风怒号,黄沙漫天,仿佛要吞噬天地间的一切。
队伍被冲散,阿玉死死护住怀中的灯盏,可那微弱的信火,在狂暴的风沙中,已如风中残烛,明灭不定,随时都可能熄灭。
千钧一发之际,阿玉她猛地解下束发的发带,在狭小的避风处,以自己的身躯为屏,以发带为引,竟迎着风沙跳起了故乡的西域舞步。
她的舞姿不再是为了取悦任何人,而是为了生存,为了守护。
每一个旋转,每一个腾挪,都巧妙地引导着气流,形成一个微弱的旋涡,将最狂暴的风沙从灯火旁引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