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,刑部大堂。

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。福王萧永脸色铁青地坐在下首,他面前,是刑部尚书张廷玉,一位以刚正不阿着称的老臣。案几上,摆放着几份抄录的账目证据。

“王爷,”张廷玉声音平稳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,“这三处皇庄,近五年来,共计偷漏税银七万八千两,证据确凿。按《大胤律》,皇庄与民同税,偷漏者,主事者杖一百,流三千里,并追缴所欠税银,罚没同等数额田产。您,有何解释?”

福王胸口剧烈起伏,他没想到星火阁的反击来得如此之快,如此狠辣!直接捅到了最不讲情面的张廷玉这里。这些证据虽然动不了他的根本,但足以让他颜面扫地,而且罚没田产,等于断了他一条重要的财路!

“张大人!此事本王确不知情,定是下面那些刁奴背主妄为!”福王试图撇清关系。

张廷玉面无表情:“是否背主,尚需查证。但皇庄挂在王爷名下,王爷便有失察之责。陛下已有口谕,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。请王爷回府静候,本部自会依律查办。”

这是要圈禁他!福王气得几乎要吐血,却不敢在张廷玉面前发作,只能咬牙道:“本王……遵旨!”

他踉跄着走出刑部大堂,只觉得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背上,充满了嘲讽与怜悯。他知道,自己完了,至少在陛下消气之前,他再也无法在朝堂上发出任何声音。

回到王府,孙德海早已候在书房,脸色比他还要难看。

“王爷,不好了!我们安排在漕运上的几个关键人物,都被监察司盯死了!王崇明那边……虽然我们的人下手快,但他暴毙的消息刚传出去,冷锋就带人封了他的家,把他所有家眷都‘保护’起来了!”

福王瘫坐在太师椅上,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。

“周文博呢?他怎么说?”

“周老……周老传话,让王爷暂且忍耐,断尾求生。他还说……京城的水太浑,让王爷您,保重……”

“忍耐?断尾?”福王猛地将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,碎片四溅,“他倒说得轻巧!本王的尾都快被人家斩完了!”

他喘着粗气,眼中布满血丝,一股穷途末路的疯狂逐渐浮现。

“赵铁衣……青禾……还有宫里那位……你们不让本王好过,本王也不会让你们安稳!”

他压低声音,对孙德海恶狠狠地道:“去!给北燕那边传信!告诉他们,他们要的东西,本王可以给!但价钱,要加倍!而且,我要赵铁衣的人头!”

孙德海心中一寒,知道王爷这是要彻底铤而走险了。

“是……王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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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火阁,明心殿。

青禾听着冷锋的汇报。

“福王果然狗急跳墙,试图联系北燕。我们的人截获了信鸽,消息已扣下。是否……”

“不必,”青禾轻轻摇头,修剪着窗台上一盆兰花的枝叶,“让他把消息传出去。”

冷锋不解。

青禾放下剪刀,目光幽深:“只有让鱼儿觉得饵是安全的,它才会放心咬钩。福王这颗棋子,已经没什么用了,但他最后这点疯狂,或许能帮我们钓出背后真正的大鱼。”

她顿了顿,问道:“西陲有消息吗?”

“刚接到飞隼传书。将军已荡平魔鬼城马匪,缴获弩箭,确认是‘简化版’。并获得线索,三日后与北燕使者于楼兰月牙泉接头。”

“月牙泉……”青禾微微一笑,“看来,将军那边,也要收网了。”

她望向西方,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。

这场棋,越来越有意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