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密林深处,一处任何人都找寻不到的地牢,安东的意识正在缓缓回转……

痛,剧痛,浑身有如蚁噬,仿佛四肢百骸都在哀嚎、呻吟、抗议……

唯有受伤最重的右臂,已经彻底麻木,只无力地垂摇在腰侧。

月光从高处窄窗斜射而入,扑洒在他满是血污的脸庞上,接着缓缓滑过安东赤裸的前胸,流至腰间粗重的铁链,折射出几缕细碎的银光。

妈的,安东咬了咬嘴唇,轻微的疼痛让他确信自己没有陷入另一场噩梦。

这下是真玩完了。

“你醒啦?“黑暗中传来银铃般的笑声,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走进火光中。

那是位清丽的少女,秀美的长发漆黑如夜,直披散至腰际,衬得冷月般脸庞更加凄白,两颗血红的眸子,如同挂在天际的祸星,神秘且危险。

她此刻正在把玩着手中的长剑,那把骇人的魔剑冥犬,可令人费解的是,魔剑在她手中好似一块废铁,剑身乌黑得仿佛已经锈烂,不见丝毫威胁。

“久仰大名,伍兹大人,我是白夜城的露娜。”

露娜把剑收回鞘中,微微屈膝,颔首说道,“如您所见,我是夜的族裔,无法在白日里现身,只得委屈您在此间相会。”

“废话就少说了……”安东咳出一口血沫,“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。”

年少时,自己不是没幻想过类似的场景:落入敌人包围,自我牺牲断后,被俘后饱受严刑拷打,却始终不发一言,最后挺胸抬头,高喊一声“要杀要剐,悉听尊便”,然后英勇就义,惹得心爱的女孩年年在坟前洒泪。

但如今稀里糊涂地死在这,也实在有点冤大头,不如先听听这群家伙到底想要什么?

“您又何必明知故问呢?大人。”

露娜扬起嘴角,露出纤细的獠牙,“您此行的目的,以及我们尊贵的摄政女大公究竟在谋划什么?”

“如果我说不知道,你信吗?”安东摇了摇头,摆出一副真诚的表情。

话音未落,少女突然捏住他的手掌,随即五指发出喀喇喀喇的骨骼挤压声,剧痛让安东眼前发黑,可露娜只是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。

“请不要浪费彼此时间,大人。”她笑吟吟地说道。

“喂!可不要把爵爷玩死了!老子还准备拿他狠狠敲婊子摄政一笔呢!”黑暗深处传来男人粗重的声音。

是银锤乔姆,那个暴徒头领,安东想。

“敢敲诈瓦伦蒂娜,不怕你有命拿,没命花吗?”露娜冷哼道。

“你懂个屁!贵族有贵族的规矩,不是你们这帮缩地穴里的吸血杂种能理解的!老子这边丢了几十条人命,还坏了套秘银甲,你那点佣金够干啥?”

银锤乔姆没好气地反驳道,显是对战斗中露娜的算计耿耿于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