橡木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喘息，他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冷汗，汗水顺着脸颊滑落，滴在地面上瞬间被蒸发，“刚才催动荆棘墙抵挡噬魂派已经消耗了我大半的自然魔力，新的荆棘至少需要一刻钟才能长到两米高，而且还需要时间加固……他们根本不会给我们这么多时间！”

方阵的推进速度越来越快，已经从平稳的步行变成了整齐的慢跑，但阵型依旧丝毫不乱，仿佛每一个士兵都是精密仪器上的零件。距离平民区还有五十米时，林恩通过远视水晶清楚地看到方阵前排士兵的脸。

那是一张张毫无表情的脸，眼神空洞得像一口枯井，没有丝毫生气，仿佛他们不是活生生的人，而是被设定好程序的机械傀儡。“这些士兵……他们的状态不对劲。”莉娜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，她捂住嘴，眼神里充满了恐惧，“你看他们的眼睛，没有焦点，像是被某种魔力强行控制了！马库斯为了胜利，竟然用活人做这种禁忌实验？他简直疯了！”

林恩的心猛地沉了下去，像被一块巨石砸中。他想起在灰石镇见到的那些被贵族榨干魔力的平民，他们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，眼神同样空洞无光，眼前这些士兵虽然还能行动战斗，却和那些行尸走肉没有本质区别。

“不管他们是什么，我们都必须挡住他们！”他深吸一口气，转身对着城墙上的平民士兵们大喊，声音洪亮而坚定，试图驱散大家心中的恐惧，“所有人准备投掷！听我命令，瞄准他们的盾牌缝隙！就算砸不开护盾，也要用石块的冲击力放慢他们的速度！为强化手环争取时间！”

“是！林恩阁下！”平民士兵们齐声应和，但声音里的紧张却难以掩饰，不少人的声音都带着颤抖。汤姆握紧了手中的石块，粗糙的麻布手套已经被手心的汗水浸湿，石块的冰冷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。

他看着越来越近的钢铁方阵，耳边又响起了灰石镇被烧毁时的惨叫声，女人的哭泣声、孩子的啼哭声、房屋倒塌的轰鸣声，那些声音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回荡，那是他永远无法忘记的噩梦。“不能退……绝对不能退……这里是我们的家，我们不能再失去一切了……”他喃喃自语，将石块高高举过头顶，手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，青筋在皮肤下清晰可见。

“投掷！”林恩的吼声如同炸雷般响起，在城墙上回荡。城墙上的石块如雨点般砸向方阵，密集得几乎遮住了天空，形成一片阴影。但当石块撞上淡蓝色的集体护盾时，只发出了“砰砰砰”的沉闷响声，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。

护盾表面的波纹扩散开来，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，但仅仅几秒钟后就恢复原状，没有一丝裂痕，甚至连魔力波动都没有减弱。石块被弹开后重重落在地上，有的碎成了小块，有的则顺着斜坡滚回了城墙下，反而差点砸到守城的士兵，引起一阵小小的混乱。

“没用！根本没用啊！”队列长绝望地大喊，他瘫坐在地上，看着那些被弹开的石块，眼神里充满了无力感。林恩咬着牙，牙龈都快要咬出血来，他知道普通的物理攻击对这种集体护盾无效，但现在他手里没有更好的办法。

巴顿研发的魔力手环虽然能释放魔力波，但之前分发给士兵的都是普通版，威力只能对付低级魔物，对灵醒级巅峰的护盾几乎造不成任何威胁。而强化版的魔力手环还在作坊里紧急改造，至少需要十分钟才能送来，可眼前的方阵根本不会给他们十分钟的时间。

方阵已经推进到了三十米外，林恩甚至能看到士兵铠甲上反射出的自己的影子，那影子在蓝色护盾的映照下显得扭曲而渺小。突然，方阵前排的士兵同时停下脚步，右手的长剑整齐地斜指天空，剑尖上迅速凝聚起淡蓝色的魔力光球，光球越来越大，光芒越来越亮，空气中的魔力波动也变得狂暴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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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好！他们要释放集体魔法了！”莉娜脸色大变，一把抓住林恩的胳膊，声音里充满了焦急，“快让城墙上的士兵蹲下！躲到垛口后面！这种集体魔法的威力绝对不是城墙能轻易挡住的！”

林恩立刻朝着士兵们大喊：“所有人蹲下！快躲到垛口后面！捂住头！”士兵们慌忙蹲下，动作快的已经躲到了垛口后，动作慢的则直接趴在了城墙上。汤姆也跟着躲到垛口后，只露出一双眼睛紧张地看着下方，心脏在胸腔里狂跳，几乎要蹦出来。

只见方阵中的五百个魔力光球同时射出，汇聚成一道粗壮的蓝色光柱，光柱如同一条咆哮的巨龙，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城墙轰来。光柱撞上城墙的瞬间，整个铁砧城都仿佛被一只巨手狠狠摇晃了一下，城墙上的砖石纷纷脱落，烟尘弥漫，遮挡了所有人的视线，耳边只剩下震耳欲聋的轰鸣声，连地面都在剧烈颤抖。

“咳咳……咳咳咳……”汤姆咳嗽着从地上爬起来，用力拍掉身上的灰尘和碎石，喉咙里满是烟尘的味道。他眯着眼睛看向刚才光柱击中的地方，只见城墙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，缺口处的砖石碎块散落一地，露出了后面黑漆漆的空洞。几个来不及躲闪的平民士兵躺在缺口旁，虽然还有呼吸，但身上已经被碎石划伤，鲜血染红了他们的粗布衣服，发出痛苦的呻吟。“他们……他们太强了……我们根本挡不住……”一个年轻的士兵蜷缩在地上，颤抖着说，眼神里充满了恐惧，泪水混合着灰尘从脸颊滑落。

林恩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，疼痛难忍。他看着那个巨大的缺口，又看向步步紧逼的钢铁方阵，大脑在飞速运转，思考着每一个可能的办法。

如果让他们突破城门，平民区里的老人、妇女和孩子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危险，那些信任他、依靠他的人就会再次经历灰石镇的悲剧，这是他绝对不能允许的。

“橡木！用藤蔓缠住他们的脚！不管能不能困住他们，都要试试！哪怕只能拖延一秒钟也好！”他朝着城墙下再次大喊，声音已经有些沙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