栖竹汀的竹屋前总飘着墨香,青布长衫的叶先生指尖在古筝弦上轻轻一挑,泠泠的琴音就裹着晨露漫开,听得檐下的麻雀都停了脚。
可这雅致劲儿,一碰到林晓星就碎得稀烂——自那日星纹片各种发烫,她就被叶先生要求学《松风吟》,可是她不是沈清,连基本的五音都不懂,何况弹什么曲子。叶先生只当她是顽皮,只好严厉地重新教她学琴。
只是想不到,林晓星实在没有音感,觉得音律真的太难了,于是竹屋里的日常就从“琴瑟和鸣”变成了“鸡飞狗跳”。
“沈清!无名指按‘羽’弦,不是让你把整只手搭上去当垫子!”叶先生的声音拔高了三分,指着古筝上歪歪扭扭的手,山羊胡都气得发颤。
林晓星噘着嘴收回手,指尖还沾着点松香,她盯着那二十一根弦就犯怵:这玩意儿比现代的吉他难搞多了,吉他六根弦还能扫出流行歌,这古筝弹错一个音,就跟指甲刮玻璃似的刺耳。
果不其然,下一秒“哆来咪发唆”就变成了“乱弹琴”,叶先生刚端起的茶杯晃了晃,茶水溅在青衫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。
他放下杯子,深吸一口气,正要再教,却见林晓星突然把古筝往怀里一抱,琴身斜斜抵着腰,右手捏着拨片就往弦上扫——那姿势,活脱脱是把古筝当成了吉他,嘴里还哼着跑调的“爱你孤身走暗巷”。
“你、你这是作甚!”叶先生惊得站起来,手指着她怀里的古筝,声音都在抖,“这是千年好琴,不是你街头卖唱的玩意儿!”
林晓星扫得兴起,头还跟着节奏一点一点,听见叶先生的话才停下,眨眨眼一脸无辜:“叶先生,这叫‘创新’!你看这样弹多带劲,比你那慢悠悠的《松风吟》有意思多了!”说着还想再扫一下,叶先生急忙扑过来按住琴弦,生怕他这宝贝古筝被折腾散架,嘴里念叨着“造孽啊”,扶着额半天没缓过劲。
叶先生不得不下严令,要是一天内学不会音律和看琴谱,就打板子和不许用餐。林晓星抗议道:“你这是体罚学生。违法的。”
叶先生眯起眼睛,林晓星的声音渐渐小了,好像这个时代都是体罚学生。
她本想大不了晚上去厨房偷吃的,不曾想到,厨房晚上里里外外都上锁了,还安排大黄狗看着。林晓星饿得两眼发昏,甚至恨不得把狗炖了。
于是,往后的日子更热闹了。
林晓星记不住谱,就把音符画成小鸭子、小花朵记在纸条上,贴满古筝侧面;练琴练得手酸,就假装手指抽筋,趴在石桌上装死,被叶先生用戒尺敲了手背才不情不愿地坐起来;甚至趁叶先生午睡,偷偷给古筝弦缠上彩色丝线,美其名曰“给琴穿件新衣服”,气得叶先生差点把她的“涂鸦谱子”全烧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