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传孤的命令,对朱崖孙绍,暂时…按兵不动。”
“任何人不得擅自前往朱崖,也不得与其私下交通。违令者,严惩不贷。”
“至于建业城内,关于孙绍的种种,也莫要再议论了。孤不想因此扰乱人心。”
堂下众人面面相觑,虽然心中各有想法,但见孙权态度坚决,也不敢再多言。
“吴王英明!”众人只得躬身领命。
孙权微微颔首:“好了,此事暂且议到这里。子瑜,你一路劳顿,先下去歇息吧。”
“谢吴王。”诸葛瑾如蒙大赦,叩首之后,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。
直到走出正堂,被午后的阳光一照,他才发觉自己浑身冰凉,几乎虚脱。
吴王这番处置,看似宽宏,实则……高深莫测。
是真不在意,还是另有图谋?
他不敢深想。
众人散去后,空旷的正堂内只剩下孙权一人。
他脸上的平静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冷冽。
“新手村…金丝雀…挪挪椅子…”
他低声重复着孙绍的话,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。
突然,他猛地一挥手,案几上的茶盏被扫落在地,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。
“竖子!黄口小儿!不知死活!”
他低声咒骂着,胸膛剧烈起伏。
江东是他的,是他孙仲谋辛辛苦苦,殚精竭虑才稳固下来的基业!
岂容一个毛头小子觊觎!
但,怒火之后,是更深的算计。
现在动他?的确,易如反掌。
可然后呢?落一个残害侄儿,不容骨肉的骂名?
那小子在朱崖,鞭长莫及,也翻不起大浪。
倒不如…让他再蹦跶蹦跶。
一只养在远方,时刻提醒自己不能松懈的疯狗,或许比一只关在笼中断了食的死鸟,更有用处。
孙权缓缓走到窗边,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,眼中却没有丝毫暖意。
“孙绍…孤倒要看看,你能给孤带来什么‘惊喜’。”
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一阵微风吹过,案几上那张描绘江东地理的舆图被吹得微微卷起一角,露出了朱崖郡那小小的标记。
孙权目光落在那里,久久未动。
片刻后,他扬声。
“来人。”
一名亲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。
“传令给吕岱,让他多派些‘渔船’,去朱崖附近‘捕鱼’。孤想知道,那里的‘鱼获’,最近怎么样。”
亲卫低头领命:“遵命。”
身影一闪,便消失不见。
孙权重新恢复了平静,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发生。
他只是觉得,这盘棋,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