姿态各异,栩栩如生。
有的正低头讲学,神情温婉;有的手持银针,目光专注;甚至有一具,正将一本书投入火盆,脸上带着决绝与痛苦。
小主,
每一具蜡像的胸前,都插着一张硬纸标签,上面用打印体写着编号和注释:“试制品07:悔恨型”“试制品19:慈悯型”“试制品28:启蒙型”……
他们竟妄图通过模拟白桃在不同情境下的所有可能性,来制造一个最能蛊惑人心的“完美代言人”。
陆九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、毫无温度的笑意。
他缓步走到一张工作台前,上面摆着一张尚未完成的、属于“白桃”的面皮。
他伸手,像撕下一张废纸般,将那张柔软而逼真的面皮揭了下来,团成一团,塞进怀里。
“撤!”他发出简短的指令。
在队伍悄然撤离时,他独自折返,从怀中摸出一枚寻常的铜钱。
那铜钱在他指间浸泡了许久,早已被他随身携带的“断惑散”药液渗透。
这药无色无味,一旦与电路板上的某些金属产生反应,便会生成一种肉眼难辨的绝缘薄膜,在关键时刻导致指令传输出错。
他将这枚致命的铜钱,轻轻压在了整个工坊的总控制台上一个不起眼的凹槽里。
做完这一切,他最后看了一眼这满室的荒唐与罪恶,转身融入了无边的夜色。
次日清晨,白公馆。
当陆九将那张属于“白桃”的人皮面具扔在桌上时,白桃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,眼神里没有惊惧,只有一种暴雨将至前的沉寂。
周砚在一旁翻看着陆九带回的工坊设计图纸,脸色煞白:“他们……他们这是要造神,再亲手弑神。通过让无数个‘你’同时忏悔、认错,来彻底摧毁你在所有人心中的形象。”
白桃没有说话。
她走到窗前,看着庭院里那棵经历过无数风雨的老槐树。
冬日的阳光稀薄,树影在地上拉得很长,像一个沉默的问号。
许久,她缓缓开口,声音不大,却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为之一凝。
“他们想用我的名字来写结局,想用无数个‘我’来定义我。”她转过身,目光扫过陆九,扫过周砚,最终落在院中那片空地上,“那如果……我不要这个名字了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