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这鬼天气,早晚要下一场大雨。这事得让‘他知道’。”
“……先生的课越来越没意思了。这事得让‘他知道’。”
足足十几段录音,来自不同的人,不同的场合,却都在不经意间,说出了同一句结束语。
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,他用从警局借来的精密仪器分析声波,发现每个人在说出“他知道”这三个字时,喉结的震动频率都诡异地偏离了各自的正常区间,趋向一个完全相同的、非人的数值。
他顺藤摸瓜,通过录音背景音和对话内容,查到最早说出这句话的,是一名住在城南贫民窟的送煤工。
可当他找上门时,邻居却说,那人已经两天没露面了。
周砚破门而入,屋里家徒四壁,唯有炕席下,藏着半页宣纸。
纸上用极其清秀工整的小楷抄录着《周易·姤卦》的经文,那笔锋,绝非一个终日与煤炭打交道的粗人所能书写。
另一边,陆九刚从一家药铺出来,就被一个身影拦住了去路。
来人是他的旧识,一个专做南北药材生意的药商,此刻却一脸神秘又带着几分谄媚。
“陆先生,陆九爷,”药商搓着手,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方子,“您给掌掌眼,这方子是我从祖父遗稿里翻出来的,叫‘镇魂补心丹’,您看这配伍,是不是个宝贝?”
陆九接过方子,目光扫过。
上面的药材搭配确实精妙,君臣佐使,相得益彰,颇有古风。
可当他看到其中一味药材的炮制方法时,心头猛地一震。
那味药叫“人中白”,也就是人的口中唾液,但方子后面用极小的字迹注明:需“取自未命名者口中凝涎”。
未命名者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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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五个字像一道闪电,劈开了陆九的记忆。
这正是当年“影桥计划”内部的术语,用来指代那些被剥夺了身份、专门用于提取记忆载体的“原料人”!
这绝不是什么祖传遗方,这是“影桥计划”的产物!
陆九面上不动声色,将方子折好,淡淡道:“方子有些奇特,我得带回去仔细研究。过两日给你答复。”
药商千恩万谢地走了。
归途要经过一座石桥,陆九走在桥上,手一“滑”,那张药方轻飘飘地落向桥下的河水。
他故作懊恼地“哎呀”一声,俯身去看,却见那纸张遇水,并未如预想中那样迅速化开,反而像被显影液浸泡过一般,原本空白的背面,浮现出一行细密的字迹:“丙八已在你身边。”
冰冷的河风吹过,陆九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直冲头顶。
丙八,是当年“影桥计划”里一个以手段诡异、行踪成谜着称的高级特工代号。
白桃根据那名弟子的“舌脉不合”案例,结合周砚送来的情报,迅速绘制出一幅《言邪图谱》。
她将所有出现异常的人在津沽地图上标注出来,一个清晰的规律浮现了:这些人,无一例外,要么是曾经在白家老宅参与过那场“误祭大典”的宾客,要么是居住在老宅附近、长期接触过那片诡异雾气的居民。
她的推断得到了证实:这是一种“认知回响”。
当初在祭典上听过那个合成音的人,他们的听觉和认知被植入了一个“种子”,如今,这颗种子发芽了,他们自己,就成了那个声音的扩音器。
事不宜迟,白桃立刻让周砚在城北一处废弃的院落设立了“静语坊”。
所有在图谱上标记的人,都被以各种名目请了进来,进行为期七日的隔离。
坊内规矩森严:禁语、禁读、禁止收听任何广播。
所有人,包括看护的药堂弟子,交流只能依靠手势和写字。
一时间,静语坊内死寂一片,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前三日,相安无事。
到了第四日深夜,一声凄厉的嘶喊划破了寂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