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此时,天空中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夜幕,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鸣。
暴雨倾盆而下。
“动手!”白桃低喝一声。
她率领着早已埋伏好的人手,如鬼魅般冲向蚕种场的地窖入口。
沉重的铁门被猛地撞开,一股混杂着泥土和炭火味道的潮湿空气扑面而来。
地窖的夹层里,一个烧得通红的炭盆正熊熊燃烧,两个男人正手忙脚乱地将一个沉重的铁匣往火里推。
看到突然闯入的白桃一行人,其中一个高个子男人立刻拔枪相向。
但白桃根本没看他的枪口,她甚至没有拔出自己的枪。
她只是缓步走到炭盆边,从发髻上取下一根细长的银针,轻轻插入炭盆边缘滚烫的灰烬里。
随即,她深吸一口气,对着针尾,吹出了一口极细微的气流。
那气流无色无味,却似乎蕴含着某种奇特的力量。
只见那根被炭火映得微红的银针针尖,竟骤然泛起了一层幽蓝色的荧光,如同鬼火般在昏暗的地窖里闪烁。
这是药王宗早已失传的秘术——“照魄术”。
此术能以药物催动银针,使其对亡者的“真名”产生感应。
若附近有镌刻着逝者姓名的器物,针尖便会微颤示警,其光芒也会随之变化。
那个持枪的男人或许不懂这其中的玄机,但他身旁那个年纪稍长的同伴,在看到那幽蓝荧光的一瞬间,脸上的血色“唰”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。
他手中的铁匣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,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双膝一软,竟直直地跪倒在地。
他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,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根泛着蓝光的银针,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与最后一丝希冀:“你们……你们真的能让那些名字……回来?”
陆九上前一步,靴底踩在湿滑的地面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他的声音像淬了冰,一字一句都敲在两个男人的心上:“我们不毁名,也不藏名。我们只是,不让别人替你决定,谁该被遗忘。”
话音刚落,窗外又一道雷光轰然劈开乌云,瞬间的白昼照亮了整个地窖。
光芒扫过地窖深处的墙壁,映出了一行用炭笔写下的、字迹娟秀的小字:
“小梅来过。”
跪在地上的那个男人,在雷光中猛地抬起头。
他的目光没有看向言语锋利的陆九,而是越过所有人,死死地锁在了白桃身上。
那目光中没有了恐惧,没有了绝望,而是一种混杂着震惊、迷茫与难以置信的……辨认。
他看的不是她的脸,而是她捏着那根银针的手指——那稳定、纤长,仿佛天生就该与针为伴的手。
许久,他喉结滚动,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,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。
“白先生……的针法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