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道穿透夜雾的橙黄光柱,不仅照亮了紫金山麓,也像一根烧红的烙铁,烫在了“寅三”的意识深处。
蜷缩在角落的老人身躯剧烈一震,那双浑浊涣散了不知多少年的眼眸里,浑浊如潮水般褪尽,露出了深邃而锐利的清明。
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编号“寅三”,周沉舟的灵魂,在这一刻,被那道光彻底唤醒了。
他缓缓站起身,原本因久坐而僵硬的筋骨发出一连串细密的爆响,佝偻的背脊竟一寸寸挺直。
衰败的气息从他身上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渊渟岳峙的宗师气度,仿佛一尊蒙尘已久的神只,在故友的呼唤声中掸去尘埃,如获新生。
陆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后退半步,心中掀起惊涛骇浪。
他预想过周沉舟可能还残存着些许神智,却从未想过,这盏灯的点亮,竟能让他瞬间恢复到如此地步!
这已经超出了医学和常理的范畴。
“景兄……他成功了。”周沉舟的声音不再干涩嘶哑,而是变得沉稳有力,他环顾这间囚禁了他近二十年的白色牢笼,眼中没有仇恨,只有一丝历尽沧桑的感慨,“我们都低估了他留下的后手。”
话音未落,整座疗养院地下爆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警报声!
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,将走廊映照得如同炼狱。
厚重的铁门外传来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和日语的怒吼,显然,监控站的崩溃和航标灯的亮起,已经让敌人彻底陷入了疯狂。
“周叔,我们必须马上离开!”陆九立刻回神,一把拉住周沉舟的手臂,准备执行撤退计划。
周沉舟却反手握住他,力道稳得像一座山。
他凝视着陆九,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:“小九,听着。那座钟楼,敌人很快就会包围。但他们找不到真正的‘药庐’。‘乾位灯引路’,指的是天上的航标;‘离宫火焚心’,才是关键。火,不在天上,而在……灯里。”他顿了顿,一字一句地说道,“景兄将药王宗真正的核心,藏在了那盏煤油灯的火焰里。桃丫头现在就在那里,她很危险。你必须立刻去支援她,告诉她,灯油是引,灯芯是钥,绝不能让火熄灭,更不能让敌人得到那盏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