咚……咚咚……他侧耳倾听着每一次震动传回的细微差异,脑中迅速构建出地下的声波反馈模型。
终于,他的目光锁定在东北角一处被碎石半掩的废弃排水渠。
那是唯一一处反馈声空洞而绵长的地方,也是唯一的生路。
但那条路,恰好要穿过一段被标注为“记忆回声”的重度幻觉区域。
队伍重新集结,小梅被安排在了最中间的位置。
白桃不知从哪儿找来两片晒干了的、形如耳廓的暗红色花瓣,塞进了小梅的耳朵里。
这是陈哑婆临行前交给她的“闭语法”,据说这泪土花瓣能隔绝一切非人之声。
小梅彻底放弃了倾听,她闭上双眼,全部心神都沉浸下来,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默诵着《送魂谣》的反调。
那曲调颠倒错乱,不成章法,却像一道无形的坚冰,在她意识外围构筑起一道冰冷的屏障。
队伍小心翼翼地向那片幻觉区边缘靠近,空气中的甜腥味愈发浓郁,甚至开始让人产生一种头重脚轻的眩晕感。
就在领头的陆九即将踏入排水渠的瞬间,小梅突然抬起手,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。
“等一下,”她的声音很轻,却异常清晰,“下面有‘静音层’。”
众人不解,陆九皱眉:“什么意思?”
小梅脱下鞋子,赤足踏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,细细感受。
片刻后,她抬起头,眼中满是惊骇:“地下有东西……一种非常非常低的震动,耳朵听不见,但它一直在响。不是脚步,也不是水声,像是……像是有无数的人,在用喉咙发出没有声音的呐喊。”她顿了顿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它们不想让我们听见真正的声音……是因为害怕我们知道真相。”
真相为何,无人知晓,但前方的危险已然升级。
回声陷阱,加上未知的“静音层”,每一步都可能是万劫不复。
白桃深吸一口气,从针囊中取出三枚最长的银针,看也不看,便精准地刺入自己两侧的太阳穴与胸口的膻中穴,直没至柄。
小主,
剧烈的刺痛让她浑身一颤,眼前瞬间被一片血色笼罩。
“逆感通术。”她低声吐出四个字。
这是医家禁术,以自身五感之一的极致痛苦为代价,强行激发第六感,替代另一重感官。
她放弃了视觉,以痛觉来探路。
在她的“视野”里,世界变成了一片流动的血色虚影。
前方的道路清晰地显现出另一番景象:岩壁内侧,布满了肉眼不可见的细密暗槽,每隔九步的距离,就设有一处极为精巧的机关锁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