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……是续命胶……”白桃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,她死死抓住陆九的胳膊,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,“用活人的精血,混上地底最阴寒的地髓精华炼制而成……能延年益寿,却会让人变成一具只知生产精血的活尸。我祖父……他没死……他被关在这里……一直被他们养着……一直活着放血……”
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无尽的悲怆与愤怒,但陆九的眼神却比她更加冰冷,更加沉痛。
他扶着白桃,目光扫过那七口石棺,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狱里传来:“不,你说错了一点。他已经死了,死了七次。”
白桃猛地抬头,眼中尽是难以置信。
“这七口棺,是一个循环。”陆九缓缓说道,“每当一口棺里的‘原料’精血耗尽,生命之火即将熄灭时,他们就会启动仪式,用这续命胶为引,强行唤醒他的一段生前记忆,让他以为自己还活着,还在行医救人。人的意志和记忆,是生产最精纯精血的最好催化剂。等这段记忆带来的生命力被榨干,‘灯’再次快要灭掉时,他们就换一口棺,唤醒下一段记忆,让他重新‘活’一次,重新‘生产’一次。他不是被养着,他是被当成田里的庄稼,一茬一茬地收割。”
陆九的话如同一柄柄冰锥,将白桃最后一点希望彻底击碎。
她呆呆地望着那七口石棺,原来这北斗七星阵,不是守护,而是七重炼狱,是七次无休无止的死亡轮回。
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,泪水终于决堤。
她挣开陆九的搀扶,踉跄着扑向第一口棺材,双手扣住沉重的棺盖边缘,用尽全身力气,嘶吼着向上掀起。
“吱嘎——”
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,棺盖被掀开了一条缝。
然而,预想中的尸骨并未出现。
棺内空空如也,只有底部放着一只粗糙的白瓷碗,碗中盛着满满一碗暗红色的胶质,如同凝固的血液,静静地躺在那里。
就在白桃准备伸手去取那只碗时,一直缩在墙角的小梅突然像被什么东西蜇了一样,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,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,一把将白桃撞开,同时挥手打向那只瓷碗。
“别碰!它在叫我的名字!它在叫我们!”
“啪!”
瓷碗被扫落在地,却没有摔碎。
碗里的血胶倾泻而出,诡异的一幕发生了。
那粘稠的液体并未落地渗透进石缝,而是在半空中就凝滞住了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托着,开始缓缓蠕动、汇聚、拉伸。
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,那团血胶扭曲成了一张模糊不清的人脸轮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