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桃神色凝重,取出长银针,依次探入三具尸骨的颅骨裂缝。
当针尖触及第三具尸骨时,针尖上忽然泛起一抹妖异的红光,一幅破碎的画面在白桃脑中一闪而过:一名男子在临死前,拼命将一张羊皮图塞入怀中,但很快被一名日军军官搜出,当场焚毁。
唯有一角燃烧的灰烬,被风吹起,悠悠飘落,沉入了渠底的淤泥之中。
白桃收回银针,从随身的香囊里取出一撮色泽灰白的母香灰,均匀地撒在尸骨的胸前,口中低声诵念起某种古老的调子。
片刻之后,地面上竟真的升起一缕肉眼可见的薄烟,在空中缓缓凝成一根手指的形状,坚定不移地指向了东北方的艮位山坳。
当晚的替言坛,举行着最后一场仪式。
登坛的是一名年约十五的少年,他脚心的绿痕与众不同,并非线状,而是如细密的蛛网般蔓延开来。
他一踏上青石,便浑身剧烈颤抖,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。
然而,他开口说出的话语却异常清晰完整:“我是护陵班最后一人……宝藏不在地下,在人心……那张卦图是活的,它会自己走……每逢月圆之夜,它会朝着离位的方向,移动半分寸。”说完这段遗言,少年眼中的神采迅速回归,身体一软,便安然地退了下来。
众人以为今日事毕,正准备散去,中央那面无字的黑石碑却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。
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,一道裂缝从石碑中央迸开,一卷焦边残破的布条,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从中推出。
白桃一个箭步上前,接住布条。
那上面是她再熟悉不过的,父亲白景明的手迹,字迹虽因灼烧而残缺,却依旧风骨凛然:“兑·断肠非死路,血养花时见故人。”
白桃伸出颤抖的手指,轻轻触碰那行字迹。
就在指尖接触布条的一瞬间,那本已脆弱不堪的布料竟“呼”地一声,化作一捧飞灰,随风而散。
唯有一枚早已干枯的花瓣,静静地夹在她的指间。
花瓣呈暗红色,质地脆弱,但上面的脉络却异常清晰,宛如天成,共同勾勒出一个古朴的篆字——“兑”。
这枚花瓣仿佛有千斤之重,又似乎轻如鸿毛。
白桃紧紧地捏着它,指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一丝若有若无的、与活脉堂地底深处那股气息同源的脉动。
她抬起头,望向被乌云遮蔽的夜空。
她知道,这不仅仅是父亲的遗言,更是一把钥匙,一把能够开启所有谜团,引动天地之力的枢纽。
而开启它的时机,正在临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