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桃的心脏被这行字狠狠揪住,一种血脉相连的悲哀涌上心头。
她深吸一口气,从药囊中取出祖父留下的手札,翻到最后几乎空白的一页。
她没有丝毫犹豫,并指如刀,划破另一只手的指尖,任由鲜血滴落。
她以指为笔,以血为墨,在那空白的纸页上,一笔一画,写下两个刚劲有力的字——逆命。
血字写就的瞬间,那看似普通的纸面竟如水波般荡漾开来,一层层模糊的叠影从中浮现。
幻象中,是近百名身着白衣的白家女子,她们全都跪倒在地,面向白桃的方向,神情悲戚而虔诚。
她们的嘴唇翕动着,无数个细微的声音汇聚成一句清晰的话语,直接响彻在白桃的脑海里:
“你要替我们……说不。”
与此同时,紧随其后进入祠堂的陆九,刚一站定在主梁之下,便感到胸口的金纹骤然灼烫起来,仿佛被烙铁烫过一般。
他猛地抬头,只见头顶那根粗壮的顶梁木上,木纹竟在扭曲变化,一道道裂痕凭空出现,从中透出幽幽的红光。
裂痕最终构成四个大字,那笔锋,那运笔的力道,陆九至死也不会忘记——乾位寄体。
这竟是他父亲陆承安的笔迹!
陆九心神剧震,正欲后退,却见那梁木的中心,裂痕最密集之处,缓缓浮现出一张模糊而哀怨的女人脸庞。
那张脸没有看他,而是越过他,望向手持手札的白桃。
它的朱唇轻启,发出一声梦呓般的呢喃,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:
“女儿,你终于回来了。”
“不好!”祠堂外,小梅手中的银丝“嘣”地一声根根断裂,她口中喷出一小口鲜血,骇然望向祠堂,“地脉……在倒流!它要吞了祠堂,变成新的‘口’!”
那一声“女儿”如淬毒的冰锥,刺入白桃心口,几乎要将她刚刚燃起的战意彻底浇熄。
她踉跄后退,手下意识地探入随身的药囊,指尖触到了一卷冰冷坚硬的边角。
这是祖父留下的东西,也是她最后的……依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