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俘虏被他用延迟的十秒推到了安全区边缘,此刻正互相搀扶着往出口跑,最远的那个男孩回头看了他一眼,脸上的泪在火光里闪了闪。
跑啊。陆九对着监控屏笑,喉结动了动,像在说什么没说出口的话。
小梅站在地宫裂口边缘,银丝从她指尖窜出,在半空织成网。
伪龙的喉骨还在微微开合,像在等她继续唱那首童谣。
她低头看自己的影子,和伪龙的影子叠在一起,像块被揉皱的布。
我不唱了。她轻声说,声音轻得像落在银丝上的灰。
指尖的银丝突然缠住她的右手,带着她刺向喉结下方的穴。
刺痛传来时,她想起白桃教她认穴位的样子:这里管发声,扎深了,就说不出话了。
可她偏要扎深些。
银丝没入皮肤的刹那,她听见自己声带断裂的轻响,像根绷断的琴弦。
接着她又扯过一缕银丝,缠住心口——那是,她要把自己的命格锁死在这里,锁死在这具血肉之躯里。
伪龙的喉骨猛地一震,发出嘶哑的哀鸣。
小梅抬头看它,突然笑了。
她的笑没有声音,嘴角弯着,眼泪却大颗大颗掉下来,砸在银丝上,溅起细小的水花。
那些银丝不再往土里钻了,就那么悬在半空,像被抽走了根的藤。
白桃冲进饲槽区废墟时,袖口还滴着血。
她看见伪龙的脊椎骨正在崩解,碎成一片一片的白骨,可小梅正跪在一堆焦黑的骨殖旁,背对着她。
小梅?她喊,声音带着颤。
小梅慢慢转头。
她的眼睛还是亮的,可里面空了,像口被抽干水的井。姑姑,她开口,声音哑得像砂纸,我听见三百个我在哭。她抬起手,银丝从指缝里垂下来,悬在离地面三寸的地方,地脉不要我了,它们说...我身上有三百个人的影子。
白桃的手指在发抖。
她想抱小梅,可刚伸手,就被女孩颈间的银丝缠住了手腕。
银丝凉得刺骨,像冰锥扎进血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