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5章 渡口无船,风自南来

那时母亲握着她的手说:桃儿,我们白家的血,生来就是要替别人扛疼的。

窗外的雾更浓了。

陆九的身影在雾里晃了晃,白桃抬头时,只看见他换了身日军河防巡查的制服,皮靴上还沾着泥——应该是刚从后山的乱葬岗过来。

他冲她比了个的手势,指了指东南方,转身消失在雾里。

白桃低头时,小梅又开始呢喃。船晃了......娘的头发飘起来了......她的声音忽远忽近,罗盘沉下去了,水好冷......白桃的银针在神庭穴上轻轻一旋,血珠顺着针柄爬出来,在两人手腕的红绳上凝成一条细链。

这是血引替劫,她以己身为容器,暂替小梅承受血脉共鸣的冲击。

老艄公的船棚就在二十步外。

白桃摸出块大洋拍在船板上,老艄公浑浊的眼睛立刻亮了。1937年五月初七?他翻着霉味刺鼻的日志,指甲缝里的泥蹭在泛黄的纸页上,记着呢,那天夜里风邪得很,我在舱里打盹,就听见外头的一声。

抬头看,白先生的船已经沉到水皮底下了,就剩个罗盘飘着......

白桃的银针刺破指尖,血珠滴在二字上。

血珠没有渗进纸里,反而浮在半空,像被无形的线牵着,慢慢勾勒出画面——素衣女子立在摇晃的船头,乌发被风卷起,发尾系着的青铜罗盘泛着幽光。

她对着湖面说了句什么,然后将罗盘缠在发丝上,用力抛向湖心。

船身猛地一沉,女子回头的瞬间,白桃的呼吸几乎停滞——那分明是小梅的脸,只是眼角多了颗泪痣。

阵眼容器......白桃喃喃重复着,喉咙像被浸了醋的棉花塞住。

原来药王宗传的不是医术,是血脉;不是药方,是阵图。

每一代最纯的血脉,都是困在八卦阵里的活锁。

哨站方向传来一声闷响。

白桃抬头时,浓雾里浮起艘虚影渡船,船头立着素衣女子,正是日志里的白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