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桃知道那是他检查易容的手法——中统特训课上,他教过她,真正的伪装会在皮肤下留下胶痕。没易容。他冲白桃摇头,又转向铁牛,松点,他快喘不上气了。
铁牛哼了声,膝盖稍微抬起半寸。
男人像条被扔回水里的鱼,拼命吸着气:太君还说...说他们要活的!
分头走。陆九的声音像块被冰水激过的玉,清冽而沉。
他解下自己的灰布围巾,系在小梅脖子上,遮住铜铃的银光,我和白桃带小梅走左边野径,你们引开追兵。他看向铁牛和李秀才,两刻钟后,去鹰嘴崖碰头——记得把鞋倒穿,混淆脚印。
李秀才突然拽住白桃的衣袖。
他的手在抖,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,却还是从怀里摸出枚羊脂玉扣,塞进她掌心:这是...白芷姐留下的。他的声音轻得像落在竹叶上的雨,她走前说,要是遇到死局,拿这个去见城南药铺的陈掌柜。
月光落在玉扣上,白桃这才看清纹路——是简化的八卦图,乾位刻着极细的血线,和帛卷背面的血字走势如出一辙。
她刚要追问,铁牛已抄起男人的衣领:走了!李秀才冲她点点头,跟着铁牛消失在夜色里,只留下山风卷着他的话尾:当心...人心。
野径比主道窄了三倍,荆棘丛刮得白桃手背见了血。
小梅攥着她的衣角,铜铃被围巾裹得严严实实,却还是发出细碎的轻响,像颗紧张的心跳。
陆九走在最前面,每隔十步就停下来,用匕首在树干上划下只有他们能看懂的暗号。
在想玉扣?陆九突然停步,转身时带起的风掀翻了他的毡帽。
他的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,像两盏淬了星火的灯。
白桃摸出玉扣,借着陆九打亮的火折子看:血字说宝藏在人心,玉扣的纹路和血字同出一源。她的拇指摩挲着乾位的血线,或许...所谓的人心宝藏,是当年参与护宝的人留下的情报?
比如兵力部署,或者...药品清单?
火折子地熄灭。
小梅突然拽她的袖子,声音发颤:白姐姐,那边有影子!
白桃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。
月光穿透林梢,在前方空地上投下个高大的影子——是铁牛的影子。
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,腰间别着在地道里用过的铜剑,正背对着他们站在路中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