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章 卦火燎原,生死抉择

石门被撞开的瞬间,白桃闻到了熟悉的樟脑丸混着铁锈的气味——那是日军皮靴上涂的防潮剂。

月光被阴影切割成碎片,二十余支三八式步枪的刺刀尖在她视网膜上扎出一片寒芒,为首的女人穿着墨绿军装,军帽下的短发在火光里泛着栗色,正是川岛英子。

白小姐的火折子玩得不错。川岛英子的日语带着南京官话的尾调,她戴白手套的手轻轻敲了敲腰间的南部十四式手枪,不过我给你带的见面礼,可比这点火星热闹多了。她身后的士兵哗啦一声分开,被反绑着的老药农被推搡着跪到地上,灰白的胡须沾着血,正是李秀才的父亲——三天前在山脚下采药时被抓的守陵人。

白桃的瞳孔骤然收缩,药囊里最后一撮风清散被她捏成了粉末。

引火草的藤蔓在穹顶噼啪作响,火星子落下来,烧着了老药农的裤脚。

老人疼得闷哼,却偏过头冲白桃挤了挤眼睛——那是他们前日在药庐对过的暗号:莫信敌人示警。

你要的是玉简。陆九挡在白桃身前,掌心的玉简被体温焐得发烫。

他的声音平稳得像块压舱石,可右手悄悄勾住了白桃的小指——这是他们约定的危险临近信号。

白桃顺着他的手背看过去,发现他袖口露出半截铁丝,正是方才在密道里捡到的机关零件。

川岛英子突然笑出声,涂着珊瑚色甲油的指甲划过老药农的脖颈,我要的是让震卦地宫永远消失。

你们中国人总说藏风聚气,等这地宫里的八卦气脉断了,什么镇国宝藏,不过是堆烂石头。她的拇指用力一按,老药农喉间发出嘶鸣,嘴角溢出黑血——显然早已服下慢性毒药,此刻不过是催发。

李秀才从陆九身后冲出来,却被铁牛一把拽住。

铁牛的虎口抵着他后腰的穴位,低声道:那毒是见血封喉,碰了就死。李秀才的眼泪砸在青砖上,把烧落的火星子砸成了灰烬。

白桃这才注意到,老人的指甲盖泛着青蓝,那是乌头碱混合了曼陀罗的毒相——和她前日在日军军医处发现的毒药配方一模一样。

桃儿。陆九突然转身,掌心的玉简换成了半块焦黑的纸片,方才去密道时,我在暗格里找到这个。纸片边缘还沾着蜡渍,是日军特高课的密信,最下面一行被红笔圈着:震卦地宫结构脆弱,爆破点选雷泽池。

白桃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
祖父的笔记里写过,震卦属雷,雷泽相搏则地动——雷泽池是地宫的气眼,若引爆那里,整座地宫会像被抽走龙骨的巨兽,连地基都会陷进长江古河道里。

她看向穹顶正在蔓延的火势,引火草的藤蔓已经烧到了东南角的通风口,浓烟裹着火星往外涌,在月光下织成一张火网。

铁牛。白桃突然喊他,你说过,震卦地宫的守护者要以身为门铁牛的络腮胡被火光照得发红,他重重点头:我铁家三代守着地宫石门,死了就埋在门后。白桃摸出银针,在自己虎口扎了一下,血珠溅在震卦铜牌上:现在这门,要你用命去堵半柱香。

铁牛的瞳孔里闪过光。

他扯下腰间的牛皮绳,把老药农的尸体捆在自己背后——这是守陵人同生共死的规矩。

然后他抄起那柄锈迹斑斑的长戟,戟尖挑开燃烧的藤蔓,大步走到门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