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桃把锦盒塞进他手里:帮我看着。她转身冲向供桌,药囊还好好躺在暗格里,紫灵芝的香气混着阴冥花的冷香,在烟火里凝成道若有若无的线。
轰——
后墙的木梁砸下来,火星溅在白桃的发梢上。
她扯下头巾拍灭,指尖颤抖着把两味药粉按比例混进石臼。
陆九突然扑过来,把她压在供桌下,子弹擦着她的耳尖飞过,在墙上打出个焦黑的洞。
去操作机关!陆九的声音哑得厉害,我挡住他们!他把枪塞进她手里,转身冲进火海,军大衣的下摆被火苗舔着,像团移动的火。
白桃的指甲掐进石臼边缘。
她能听见外面的枪声,能听见陆九的低喝,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火势的噼啪。
当最后一点药粉撒进机关槽时,整个祠堂发出轰鸣——青石板缓缓裂开,露出下方的地宫入口,石壁上的八卦图在火光里流转,像是活了过来。
白桃!
她转头,看见陆九倚在门框上,军大衣只剩半边,胸前的血把衬衫染成深褐色。
他手里举着块铜牌,在火光里泛着暗黄的光——那是父亲的信物,刻着字的家徽,三年前日军血洗白家时,她亲眼看着它掉进了血潭。
他们...从川岛的副官身上搜的。陆九踉跄着走过来,手刚碰到她的肩就软了下去。
白桃接住他,触到他后背黏糊糊的血,眼泪突然砸在他下巴上。
傻瓜。她抽噎着骂,却听见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,带着皮靴踩过碎石的脆响。
陆九抬起手,用拇指抹掉她脸上的泪:地宫入口...开了?
白桃点头,把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:开了。
里面...有更重要的东西。
脚步声越来越近,混着日语的呼喝。
白桃扶着陆九往地宫入口挪,身后传来木板断裂的声响——是刘师爷举着根烧红的房梁,砸向冲进来的日军。
快走!老人的声音像破了的锣,我替你们拦着!
地宫的风从脚下涌上来,带着潮湿的土腥气。
白桃最后看了眼火光里的祠堂,看了眼拼尽全力的刘师爷,看了眼怀里昏迷的陆九,攥紧了那方刻着八卦的铜牌。
更深的地下,传来石兽苏醒般的低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