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救了一群罪犯?这样的救助还有什么意义?我的理想主义,在这些赤裸裸的生存法则面前,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。
愤怒与失望灼烧着我的理智。我收起了怜悯,选择了放任不管。我想,既然他们选择堕落,那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。
结果,几千人在我眼前相继饿死,渴死。起初是麻木,然后是尖锐的刺痛,最后,那种感觉变成了一种缓慢而持久的凌迟。
一到夜里,那些空洞、绝望的眼神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,我开始疯狂地质疑自己:如果连生命都无法保全,坚守那点可怜的道德优越感,又有什么意义?我高举着道德的旗帜,脚下却堆满了因我纯洁的坚持而死的尸骨。
老师临走前与我深谈:“在这种地方,想活下去,要么抢,要么偷,要么骗。是环境造就了人,不是人选择了环境。”
这句话如惊雷贯耳。是啊,如果有更好的选择,谁愿意当骗子呢?
可惜我明白得太晚。那几千条性命,就断送在我的理想主义之下。他们本可能不用死的,是因为听说这里有生机才赶来。
是我欺骗了他们,也是我亲手杀死了他们。
在无尽的愧疚与痛苦中,我的道心终于明晰:我要让这片土地不再有饥饿,不再有贫困,要让资源得到合理分配,让所有人劳有所得。无论用什么方法,无论付出什么代价,无论……我本人将因此堕入何等境地。
在沙漠中,抢谁?偷谁?环顾四周,唯一可行的路,只剩下了一条。
事实证明,这条路走通了。靠着那些特殊手段获取的资源,我养活了越来越多的人。当我回过神来时,已有数万人靠着这个特殊的产业生存。
如今,棋城已成庞然大物,而我,再也回不了头了。一旦停下,整座城的人都将面临灭顶之灾。
这条路是对是错,我已无力评判。
我唯一知道的是:当你在沙漠中遇到快要渴死的人时,应该递给他的第一杯水,永远不该是道德经,只是为了活下去,任何人都没有错。
当骗成为这座城镇赖以生存的唯一支柱时,我明白,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。
最初的混乱与无序必须被终结,否则内部倾轧就足以毁掉这来之不易的生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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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有收益必须按比例上缴。这笔钱,一部分用于向联邦购买维系生存的粮食与净水。
一部分作为风险基金,用于打点玲珑国官员,换取他们对此地的忽视,以及营救失手被捕的成员。
最后一部分,则用于维持城镇最基本的公共设施——那点可怜的引水渠和防御风沙的阵法。
看着那些最初淳朴,只为一口吃食而来的流民,在环境的浸染下,逐渐变得油滑、精明,甚至以高超的骗术为荣。
我曾亲眼见证一个少年,如何从连谎话都说不利索,到几年后能面不改色地设下连环局,骗得远方一个黑心矿主倾家荡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