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久,甄宓轻声说:“也就是说,真正的太子没死。他被换出去了,而袁绍养的那个孩子……才是正统?”
“不一定。”陆昭摇头,“先帝选的是宗亲子,未必就是亲儿子。但袁绍知道这事,还偷偷把人藏了二十年,这就不是忠臣干得出来的事。”
赵云站在门口,手按在刀柄上。“要不要派人进府查?”
“不能明查。”甄宓说,“袁府西院有个老嬷,每月初七都去城南道观烧香,供桌上必摆一碗生血粥。那是北地皇族祭祖的规矩,外人不知道。”
陆昭看向赵云。“你带两个人,乔装去看看。”
赵云点头出去了。甄宓开始整理桌上文书,把医案、商录、谱牒并排摆好。陆昭则坐在灯下,一笔一笔抄写那封密信的内容。
太阳偏西时,赵云回来了。他没说话,先把一张炭笔拓片放在桌上。上面是一段残破的祭文,写着“承天祚,延宗庙”,落款是“皇七子刘珩”。
“我在道观墙角拍下的。”赵云说,“那碗血粥还没撤,老嬷跪着念完祭文就哭了,嘴里喊的是‘七郎’。”
陆昭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很久。然后他拿出父亲案卷里的药方抄单,翻到最后一页。角落里画着一枚胎记,形状像一片柳叶。
他卷起左臂衣袖,露出小时候就有的印记。位置、大小,一模一样。
甄宓看见了,呼吸顿了一下。“你的身世……”
“我不是陆家长子。”陆昭平静地说,“原主的母亲临终托信,说我是抱来的。她只记得那年冬天特别冷,有人连夜把孩子送到门前,留下一块玉佩,上面刻着‘珩’字。”
屋里再次安静。
甄宓慢慢合上谱牒。“所以当年被换出去的孩子,不止一个。先帝怕事情败露,干脆多换几个作掩护。袁绍养了一个,张家抱走一个,还有你……也被送到了民间。”
“他们以为都死了。”陆昭冷笑,“结果活下来的,偏偏都在冀州。”
他站起身,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。“现在问题来了——袁绍知道他养的是真皇子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