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山山谷,篝火噼啪作响,映照着众人凝重而苍白的脸。赵宸那句“砸了那扇门”的话语,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,激起了短暂的希望涟漪,但随即被更深的忧虑淹没。
砸门?谈何容易!
如今的京城,已是龙潭虎穴。赵稷掌控朝堂,手握京营,更有幽冥邪术和那深不可测的“门主”为依仗。而他们,满打满算不过百余人,伤的伤,残的残,犹如惊弓之鸟,困守在这荒山野岭。王爷虽归来,却也重伤未愈,如何能与那滔天势力抗衡?
“王爷,”老药头率先开口,声音干涩,“您有破局之心,老朽万死相随。只是…如今敌我悬殊,京城戒备森严,更有妖邪坐镇,我们…该如何下手?”他看向赵宸苍白如纸的脸色和隐隐透出血丝的右肩,忧心忡忡。
忽尔卓也单膝跪地,沉声道:“王爷,末将愿为先锋,拼死杀出一条血路!但…如何行动,还请王爷明示!”他拳头紧握,指甲嵌进肉里,恨不能立刻冲回京城,手刃仇敌。
高阳没有说话,只是紧紧握着赵宸冰凉的手,用她残存的净世之力,默默滋养着他枯竭的经脉。她的眼神坚定,无论赵宸作何决定,她都会跟随。
赵宸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,将他们的恐惧、决绝、迷茫尽收眼底。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胸腔翻涌的血气,声音虽低,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:
“硬闯,是送死。坐等,是等死。”
他顿了顿,左眼深处那抹混沌之色微微流转,仿佛在洞察着无形的命运丝线。
“赵稷布此局,意在逼我入宫,以我为祭品,行那开门之事。他算准了我会顾忌父皇安危,会不甘背负叛国之名,更会…放心不下你们。”他的目光在高阳脸上停留一瞬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,随即化为冰冷,“所以,我们不能按他的棋路走。”
“王爷的意思是…”李存仁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。
“他欲开门,我便去关门。”赵宸语气平静,却带着金石之音,“但关门之地,不在养心殿,而在…镇北碑!”
“镇北碑?”众人皆是一愣。那是京城内城边缘,供奉历代镇北王英灵、象征赵家守护之功的石碑,与皇宫相距甚远。
“没错。”赵宸抬起手,指尖在空中虚划,仿佛勾勒着京城地图,“赵稷借父皇之名调兵,以‘清君侧’为幌子,实则在京城四门及皇城周围布下大阵。此阵诡异,非为攻城,而是聚灵,或者说…聚邪!阵眼核心,必在皇宫,借龙脉残力与万民生魂,滋养那‘门主’真身,助其降临。”
他指尖最终点在象征镇北碑的位置:“但真正的‘门’,或者说,‘门主’赖以存在的根基,却不在皇宫,而在镇北碑下!那里是龙脉一处极其关键的‘逆鳞’节点,亦是…囚禁其真身的古老封印所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