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更的梆子声传来。赵宸踏雪回府,右肩胎记突突直跳。刚进书房,忽尔卓便从阴影中闪出:“王爷,探子报,大皇子府今夜有异动。”
“说。”
“墨鸦调了三百死士入府。”忽尔卓声音发沉,“府库抬出十几口箱子,像是...要销毁账册。”
赵宸右肩胎记青光骤亮:“想灭证?晚了。”
他走到书案前,提笔疾书。玄冰剑悬在笔架上,剑穗无风自动。窗外,雪幕深处,隐约传来金铁交鸣之声。
“忽尔卓。”
“末将在!”
“点一百玄甲卫。”赵宸笔下不停,“去北郊乱葬岗。”
黑甲将军愕然:“乱葬岗?”
“刘大柱妻儿的尸首,”赵宸笔锋一顿,“不能白死。”
忽尔卓领命而去。赵宸写完最后一行字,吹干墨迹。信纸右下角,一方小小的冰印凝结——是玄甲卫的密令。
“老药头。”
佝偻的身影悄然而入:“王爷。”
“把这封信,”赵宸将信递过,“送到七皇子府上。”
老药头枯手接过信,瞥见信封上“七弟亲启”四字,昏花的老眼闪过一丝了然。七皇子赵棠虽年幼,其母淑妃却与虞贵妃有旧。这步棋,是要借力打力。
风雪夜,两匹快马分驰。一匹奔向北郊乱葬岗,一匹没入皇城深宫。
寅时三刻,大皇子府后门悄然开启。十几辆骡车鱼贯而出,车上木箱裹着油布,压着深深的辙印。墨鸦独眼扫过寂静的长街,打了个手势。车队刚要拐进暗巷,巷口突然亮起一片火把!
火光中,忽尔卓横刀立马:“奉镇北王令,查扣贼赃!”
墨鸦独眼骤缩:“忽尔卓!你敢拦大殿下的车?”
“拦的就是贼!”黑甲将军刀锋一指,“箱子里,是北境将士的买命钱吧?”
话音未落,玄甲卫已如狼扑上。墨鸦厉啸一声,死士们拔刀迎战。雪夜长街,顿时金铁交鸣,血溅三尺!
同一时刻,七皇子寝殿。赵棠被老太监唤醒,睡眼惺忪地接过密信。展开一看,稚嫩的小脸瞬间凝重。信上无落款,只画着一片被铁蹄践踏的麦苗,麦穗上沾着点点血珠。
“母妃...”赵棠攥紧信纸,“大皇兄他...”
“殿下。”老太监低声道,“镇北王的人还在外面候着。”
赵棠望向窗外风雪,右眼忽然泛起与年龄不符的冷光:“备纸笔。”
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,大皇子府前的厮杀已近尾声。墨鸦浑身是血,独眼怨毒地瞪着忽尔卓:“王爷不会放过你们...”
“他先过了明日早朝再说!”忽尔卓一脚踹翻最后一名死士。玄甲卫撬开木箱,里面赫然是成捆的田契、账册!
“报将军!”一名玄甲卫从乱葬岗飞马而回,“刘大柱妻儿的坟...被刨了!尸首不见了!”
忽尔卓脸色骤变。赵宸右肩胎记的灼痛感仿佛隔着风雪传来——有人抢先一步,要毁尸灭迹!
养心殿的晨钟敲响时,赵宸正将奏折收入袖中。右肩胎记青光微敛,映着他冷硬的侧脸。
今日这朝堂,注定要掀个天翻地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