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宸的心跳漏了一拍。他摸出怀里的玉圭,和树洞里的刻痕比对——纹路竟有七分相似。
“将军!”忽尔卓突然从厅里冲出来,额角渗着血,“不好了!高姑娘的腿伤...又发作了!”
赵宸转身往厅里跑。高阳正扶着桌角,额头上全是冷汗,右腿的绷带渗出血来,在青砖上洇出一片暗红。老药头手忙脚乱地解绷带,药囊里的药材撒了一地。
“是蚀骨毒发作。”老药头的声音发颤,“得用雪水敷,可这府里的井...十年没打过水了!”
赵宸冲出门去。他抄起门边的水桶,往井边跑。井绳上结着厚冰,他扯了三把才把桶放下去。水面浮着层绿锈,映着他扭曲的脸——那脸和井壁上的刻痕重叠,像极了十年前那侍郎的模样。
“将军!”高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她不知什么时候跟了出来,腿上的血把雪地染成了红梅,“别...别碰那水!”
赵宸的手顿在半空。他看见井水里浮起张人脸——是十年前那侍郎的脸,眼睛肿得像两颗紫葡萄,嘴唇动着,无声地说:“跑...快跑...”
“哗啦!”
水桶掉进井里,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赵宸的裤脚。他猛地后退,撞在老药头身上。老药头手里攥着块染血的碎布,是从绷带里掉出来的——布上绣着朵并蒂莲,和赵宸母亲画像上的纹样一模一样。
“这是...”赵宸的声音发涩。
老药头的手直抖:“十年前那侍郎的夫人,穿的也是这种绣样。后来...后来她也疯了,说看见树洞里有张人脸,喊着‘阿宸’。”
赵宸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“阿宸”是他乳名,除了父母,没人这么叫过他。
风突然大了。枯树的枝桠发出“咔嚓”的断裂声,一根枯枝“啪”地砸在井沿上,溅起的冰碴子扎进赵宸的手背。他低头,看见冰碴子里嵌着半块玉圭——和怀里的那块,缺口严丝合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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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将军!”高阳突然拽住他的胳膊,声音带着哭腔,“你看树后面!”
赵宸转头。枯树后面,冷宫的飞檐在雪雾里若隐若现。他看见冷宫的窗棂上,挂着件月白锦裙——和他三岁那年,母亲穿的那件,一模一样。
“阿宸...”
一声轻唤从冷宫方向传来。赵宸的呼吸一滞。那声音像极了母亲的声音,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,混着雪气钻进耳朵。
“将军!”老药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,指甲几乎掐进肉里,“那树...那树在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