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老勺正教狗剩煎饼,闻言吼道:“知道了!催什么催?好饼得等!” 狗剩拿着锅铲,手忙脚乱地翻着饼,刚翻过来就焦了边,被张老勺敲了下手背:“你这手是跟谁学的?当年我学煎饼,三夫人盯着我练了三天,焦一个罚一个,现在不也煎得金黄酥脆?”
狗剩缩着脖子,小声说:“张老爹,我下次一定注意……”
正闹着,沈砚之突然指着案板上的萝卜缨子:“这萝卜缨子扔了可惜,不如做成咸菜?清欢上次说过,萝卜缨子腌了好吃。”
苏清欢眼睛一亮:“对啊!我怎么忘了?萝卜缨子焯水后腌上,配粥最爽口。” 她拿起萝卜缨子就去洗,沈砚之赶紧跟过去帮忙。春桃看着两人的背影,笑着对李御厨说:“你看他们俩,真是越来越像两口子了。”
李御厨点点头,从怀里掏出个纸包:“这是我昨儿找着的三夫人的旧方子,是萝卜缨子咸菜的做法,你给清欢送去。”
春桃接过纸包,刚要往后厨走,就看见几个乞丐扒着门往里看,眼神里满是渴望。她赶紧拿起几个萝卜丝饼和一碗粥,递了过去:“快吃吧,还是热的。”
乞丐们连忙道谢,捧着饼蹲在门口狼吞虎咽。张老勺看着这光景,眼眶有点红:“当年我落难的时候,也是这样蹲在墙角吃三夫人给的萝卜丝饼。如今看着他们,就跟看着当年的自己。”
“吃食本就不分贵贱。” 苏清欢走出来,手里拿着刚腌好的萝卜缨子,“娘当年说,能让饿肚子的人吃上热乎饭,比什么都强。”
沈砚之走过来,握住她的手:“以后,我陪你一起。”
苏清欢笑着点头,刚要说话,就听见院门口传来挑夫的吆喝声:“萝卜来喽!新鲜的窖藏萝卜!” 春桃立马跑出去,嚷嚷着:“挑夫大哥,给我们留二十斤!要最好的!”
灶膛里的火越烧越旺,萝卜炖骨的香气飘出街去,引得路过的孩童扒着门看。沈砚之帮苏清欢擦了擦额头的汗,狗剩煎的萝卜丝饼终于不再焦边,张老勺正拿着王伯的烟袋锅子抽得过瘾,李御厨在一旁翻着旧笔记,时不时跟王伯讨论两句。
青铜小鼎安安静静地蹲在灶边,暖光一圈圈散开,裹着满屋子的香和笑。苏清欢看着眼前的热闹,突然想起刚穿来时在破山神庙的日子 —— 那时她攥着小鼎,连口热汤都喝不上,哪敢想有这么一天:爱人在侧,师徒相依,旧识相帮,满屋子都是烟火气。
“清欢丫头,新的萝卜丝饼熟啦!” 张老勺的吆喝声拉回了她的思绪。
苏清欢拿起老勺子,舀起一勺刚调好的萝卜馅,笑着应道:“来啦!张老爹,您可得好好教狗剩,下次让他给咱们露一手!”
“放心!” 张老勺拍着胸脯,声音洪亮得能传到街尾,“不出一个月,保证他煎的饼比我还强!”
灶膛里的火噼啪作响,蒸饺的香气混着萝卜丝饼的脆香,从清欢小筑飘出去,漫过青石板路,钻进每个过路人的鼻子里。青铜小鼎的暖光温柔地笼罩着这一切,勺柄上的纹路像是在笑,守护着满室的人间清欢。
而属于清欢小筑的故事,就像这锅里的萝卜炖骨,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乎气,越来越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