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内堂中。
处理完刘德海,简随云看向苏文渊,温和地说道:“文渊,刘德海已被我封禁修为,此地稍后会安排人员进行封锁,你随我即刻动身返回京城吧。青河县这潭浑水,自有朝廷法度来清洗。”
他想尽快将这块璞玉带离这是非之地。
苏文渊摇了摇头,他对着简随云,深深一揖。
“启禀老师。”他抬起头,眼神清澈而坚定,“学生,想在青河县,再多留几日。”
“哦?”简随云有些意外,“为何?你难道还信不过为师与朝廷的手段?”
“学生不敢。”苏文渊恭敬行了一礼,说道,“老师雷霆手段,学生万分敬佩。都察院监察如火,学生也深信不疑。只是……”
他的眼中,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深邃。
“学生想知道的,不仅仅是谁在背后图谋?”
“学生更想知道,他为什么要杀我?”
“刘德海一介县令,为何要与凶名赫赫的天狼部勾结?他图的是财,是权,还是……有更大的图谋?”
“天狼部的死士,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,非要将一名普通的童生置于死地?”
“学生以为,刘德海,或许只是浮在水面上的一片烂叶。而水面之下,那条真正操控一切的毒蛇,还未现身。”
“学生想等等看看,也算是为自己讨还一个彻彻底底的公道!”
他的话掷地有声。
周正言点了点头,他没想到,这个少年在经历了如此大劫之后,现在得到大儒的垂青,一步登天,仍想明明白白的,干干净净的查出始末,确实是非一般学子的所思所想。
简随云看着眼前的苏文渊,眼神中露出了真正发自内心的赞许与欣赏。
他欣赏苏文渊的文采,欣赏他的棋道,但此刻更欣赏的,是他身上这股“明知山有虎,偏向虎山行”的……风骨。
“好。”简随云点了点头,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,“不畏强权,追根究底,有疑则问,有惑则查。这,才是我辈读书人应有的风范!”
“既然你有此心,那为师,便陪你在这青河县,多留几日又何妨?”
他看着苏文渊,温和地说道:“放手去做吧。有为师在,这青河县的天,塌不下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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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文渊心中一暖,再次深深一揖:“多谢老师成全!”
……
“头儿,刘德海被废,修为被封,整个县衙都被那大儒的气机锁定,我们的人,根本无法靠近!”
汉子的脸色,变得无比凝重。
事情的发展,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掌控。
“大儒……果然是深不可测。”他喃喃自语。
他再次拿出那枚狼头骨哨,用一种极其急促、更加复杂的手法,在上面摩挲起来。
“情况有变!目标已被大儒收为亲传,上报黑狼大人,我部请求放弃在青河县的一切布置,所有人员,立刻撤离,化整为零,于前方黑风峡集结!”
……
当天夜里,苏文渊离开了县衙,回到了自己那间简陋的小院。方昭云得知消息后,立刻安排了几名亲信,以“保护县试案首”的名义,驻扎在了小院周围,将这里护得固若金汤。
而简随云,则住进了青河县最好的客栈望江楼,每日只是品茶听书,仿佛一个真正的游学儒士。
没有人知道,就在第二天的清晨,三名穿着普通商贩服饰、气息内敛至极的男子,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青河县,并住进了望江楼的天字号房。
他们的腰牌上,刻着一个令所有大奉官员都闻之色变的图腾——獬豸。
都察院,监察司,暗部。
他们,到了。
比任何人预想的,都要快。
一场围绕着“真相”的暗战,就此在平静的青河县,悄然拉开了序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