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青河县，武艺高强、公正严明的年轻校尉，除了方校尉，不做第二人想。”苏文渊不着痕迹地送上了一句恭维。他的记忆里，有这位方校尉的零星片段——一个在市井中颇有侠名的军官，曾数次惩治过欺压百姓的恶霸。

方昭云的脸色稍缓，但疑虑未消。他一挥手，身后的士卒立刻上前，一人检查刺客的状况，另一人则开始警戒四周。

“启禀校尉，此人已死，死状……甚是诡异！”一名士卒回报道，声音里带着几分惊恐。

“此人只是昏死，但气息紊乱，像是受了极大的精神冲击。”另一名士卒也汇报道。

方昭云走到那名死去的刺客旁，蹲下身，亲自查验。当他看到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时，即便是他这样见惯了生死的人，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
这不是被刀剑所杀，更像是被活活吓破了胆！

他站起身，目光如电，再次射向苏文渊：“苏文渊，本官再问你一遍，这里，到底发生了什么？”

苏文渊心中苦笑。他知道，自己的说辞，恐怕很难让人信服。但他别无选择。

他喘了口气，将刚才对墨璃说过的话，又重复了一遍。只是这一次，他描述得更加详细，将自己的不甘、愤怒，以及在临死前，心中反复默念那句“粉身碎骨浑不怕，要留清白在人间”的决绝心境，都恰到好处地表现了出来。

他赌的就是这个世界既然有文气这种超凡力量，那么，就一定存在精神干涉现实的先例。

听完他的叙述，整个停尸房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。

方昭云身后的几名士卒，脸上都露出了“你在跟我讲神话故事”的表情。一个童生靠着念叨一句话，就能把两个凶悍的刺客，一个吓死，一个吓晕？这比听说书先生讲“言出法随”的圣人故事还要传奇。

方昭云的眉头紧锁，他没有立刻斥责苏文渊胡说八道。因为他信不过苏文渊，但他信得过墨璃。

他看向墨璃，用眼神询问。

墨璃迎着他的目光，缓缓地点了点头，清冷地吐出几个字：“他没有说谎。”

方昭云一愣：“何以见得？”

“第一，”墨璃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，“他醒来后，我第一时间检查过他的身体。他体内文气枯竭，神魂亏空，符合在短时间内爆发过精神力量的迹象。这种状况，无法伪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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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又伸出第二根手指：“第二，这两名刺客，身上都带有天狼部的血煞之气。这种阴邪的气息，最是畏惧至阳至刚、纯粹浩然的精神力量。死者心胆俱裂，生者心神失守，皆是被浩然正气正面冲垮的典型症状。”

最后，她看向苏文渊，那双明亮的眼睛里，带着一丝探究的亮光：“第三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。他说的那句‘粉身碎骨浑不怕，要留清白在人间’……我刚才，用心感受了一下这间屋子里残留的气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