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主桌的都送了,就剩西边角落里那几桌了。”伙计擦着汗跟穆海棠说道。
“好,知道了。”穆海棠应着,端起托盘酒,压低了头巾往楼上走。
宽大的灰布衣衫遮住了她的身形,刚踏上二楼,就见台上的舞娘们正旋着裙摆起舞。
她们穿着北狄特色的织金舞裙,腰间缀着的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,惹得席间原本低声交谈的宾客,都忍不住抬眼朝台上望去。
穆海棠不敢多看,借着人群的遮挡往西边角落走,眼角余光却下意识扫过主桌——萧景渊坐在主桌,冷厉的侧脸在烛火下显得格外俊美。
狗男人,让你不带着我,哼,没有你姑奶奶还不是照样来。她在心里小声嘀咕,随后瞪了他一眼后便收回目光,往西边的角落处走。
刚走到半道,就见几个北狄使者并肩从对面过来,身上穿着北狄人特有的服饰,嘴里叽里咕噜说着她听不懂的北狄语。
穆海棠怕撞上他们,赶紧端着托盘往墙边靠了靠,侧身站定,打算等几人先过去。
谁知那几个北狄使者看见她,脚步突然顿住。
其中一个高个子指着她托盘上的酒壶,嘴里叽里哇啦地说着北狄语,手还朝她这边伸了伸,明摆着是要先拿酒。
穆海棠心里素质过硬,并没有慌乱,——她听不懂北狄语,不明白那个男人是要酒,还是说也想让她送酒,只能硬着头皮学跑堂小儿的模样,朝几人拱了拱手,又指了指西边角落,再比了个“送完就来”的手势。
可那几人像是也没看懂,矮胖的使者往前两步,伸手要去抓酒壶。瞬间一股刺鼻的味道窜进穆海棠鼻腔,充斥着她的大脑 ——
穆海棠屏住呼吸,心里却忍不住腹诽:我的天,这味真是让人上头,简直熏死人了。
不过她转念一想,也可以理解:北狄人常年以放牧为生,牛羊肉为食、又善骑射,再加上一些环境因素和气候原因,他们并不像中原人那般讲究,日日洗澡,所以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特殊的体味。
穆海棠想要把酒给他们,大不了她在下去拿几壶便是。
可就在她准备递出酒时,一道清亮的男声插了进来,用流利的北狄语跟几人说了几句。
那几人听后,先是愣了愣,随即笑着拍了拍侍从的肩,没再纠缠穆海棠,转身往主桌方向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