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夜渐凉,雍王府。·····
宇文谨已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天,案上的烛火燃了又换,他却始终坐在紫檀木椅上,他垂着眼,小心翼翼地描摹着画中女子的裙摆。
他已这样描摹了一整天,案上散落着几张作废的画稿,唯有这一张,被他细细勾勒到了尾声 ——
案几上的宣纸上,花园里,繁花几许,女人一袭红色的襦裙肌肤胜雪,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梳着妇人的发髻,美艳的小脸上,漾着淡淡笑意,纤细的指尖轻轻碰着枝头停驻的彩蝶,连蝶翅上的纹路,都被他细细勾了出来。
宇文谨缓缓收了笔,小心翼翼的用嘴吹了吹未干的墨迹,看着画中的穆海棠,她得那双大眼睛,灵动清澈,笑得是那么自然。
他还记得,那日他办完事,早早回了王府。
花园里,老远就瞧见了她。
看着她那个笑脸,他驻足间恍惚了,那是她嫁进王府半年,他第一次看见她发自内心的笑。
那些年他俩的日子,过的可谓是一言难尽。
她越是小心翼翼的讨好,他越是烦躁,越是恨她。
白日里,他冷落她,一句话都不和她说,眼里全是厌恶,晚上,他又忍不住夜夜去她房里。
因为只有在占有她时,他才觉得她是属于她的。
门外传来轻浅的脚步声,棋生端着温好的参汤站在廊下,犹豫了许久才轻声禀报:“殿下,夜深了,厨房温了参汤,您多少用些吧?从晨起至今,您还未进过食呢。”
房内静了片刻,才传来宇文谨略显沙哑的声音:“搁在外头吧。”
宇文谨往后靠在紫檀木椅上,抬着眼,目光定定落在眼前的画卷上,像失了魂一般,就这么望着,连烛火跳动的光影落在脸上,都没能让他眨一下眼。
他像是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,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笑,那笑声里裹着说不尽的自嘲与苦涩。
“喝汤?他还用得着喝汤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