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户后面,那道属于钱明的精神力波动,阴冷如蛇,一闪而逝。
墨清楠收回目光,小小的嘴角微微翘起。
好戏,终于要登场了。
……
官道上,两道深深的车辙印被清晨的薄雾浸润,蜿蜒着伸向未知的远方。
长长的流放队伍像一条没有生气的灰色长蛇,在压抑的寂静中缓缓向前蠕动。
刚启程不到半个时辰,队伍最前方的李贵忽然猛地一勒马缰,扭过头,粗着嗓子对身侧不远处的王正伍喊道。
“王校尉!你看我这记性,有件要紧的东西落在驿站了!”
他身旁的三子立刻凑趣道。
“头儿,什么东西?要不小的跑一趟,给您取回来?”
“不用!”
李贵不耐烦地挥开他,一双三角眼滴溜溜地转着,透着一股子藏不住的急切和心虚,他冲着王正伍扬了扬下巴。
“你们先走,我快马加鞭,随后就到!”
王正伍抬了抬眼皮,黝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,只是从鼻子里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他既没多问,也没阻拦,甚至连眼神都没在李贵身上多做停留,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前方的道路。
那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,反而让李贵心里一阵发毛。
见王正伍不搭理自己,李贵自觉没趣,狠狠瞪了一眼慢吞吞的队伍,调转马头,一头扎进了路旁的树林,那背影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做贼心虚的仓皇。
队伍里的其他差役和犯人早已见怪不怪,只当他又是找借口躲懒去了。
墨家颠簸的马车里,一直闭目养神的墨清楠,长长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。
就在李贵的身影消失在官道的瞬间,她那无形的精神力便如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,悄无声息地笼罩了过去。
她的“视野”里,李贵在林中策马狂奔,根本不是返回驿站的方向,而是绕了一个大圈,直奔前方一处极为隐蔽的山坳。
那山坳里,钱明和他手下的十几个黑衣人早已等候多时。
一个个劲装结束,腰挎长刀,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肃杀之气,胯下的马匹不安地刨着蹄子,鼻孔里喷出团团白气。
“都安排好了?”
钱明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,像两块冰冷的石头在摩擦。
李贵连滚带爬地翻身下马,跑到钱明马前,满脸都是谄媚的笑,腰几乎要弯到地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