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光乍亮,驿站里宿夜的犯人们陆续被差役的呵斥声惊醒。
李贵的房门内,还弥漫着一股宿醉和某种不可言说的混杂气味。
他伸了个懒腰,骨节发出一阵“噼啪”脆响,只觉得浑身舒坦,昨夜的疲惫一扫而空。
这种掌控别人生死予取予求的感觉,比喝了十坛好酒还要上头。
他斜眼瞥了一眼蜷缩在床尾的身影。
那少女衣衫不整,头发凌乱,抱着膝盖,像一只被雨淋透了的流浪猫,一动不动,仿佛没了魂。
李贵咂了咂嘴,昨晚还觉得有几分滋味,此刻天亮了再看,只觉得蜡黄瘦弱,实在没什么看头。
他嫌恶地皱了皱眉,从床上坐起,随手抓起一件外袍披上,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。
“行了,你可以滚了。”
郑秀儿的身体猛地一颤,缓缓抬起头。
那双曾经还算明亮的眼睛,此刻只剩下空洞和麻木,眼眶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。
她动了动干裂的嘴唇,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。
“李……李大人……我娘和我哥的伤……”
“知道了,知道了,啰嗦。”
李贵不耐烦地挥了挥手,仿佛在驱赶一只苍蝇。
可当他的目光触及郑秀儿那副泫然欲泣、万念俱灰的模样时,心中那点施暴后的满足感又升腾起来。
他难得地“心软”了一下,觉得在这种可怜虫面前,自己应该表现得更像个言而有信的“大人物”。
他清了清嗓子,扬声朝门外喊道。
“三子!给老子滚进来!”
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三子顶着一头乱发,睡眼惺忪地探进头来。
“大哥,啥事啊?天还没亮透呢……”
话音未落,他的视线就定格在了屋内的郑秀儿身上,随即又看到了床上那明显的痕迹。
他那点睡意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,脸上立刻堆满了心领神会的猥琐笑容。
“哎哟!”
三子一拍大腿,冲着李贵挤眉弄眼,压低了声音,腔调却夸张得整个院子都能听见。
“头儿您真是……龙精虎猛啊!”
李贵很受用这种吹捧,他故作威严地瞪了三子一眼。
“少他娘的废话!去,到前面的镇子上找个郎中过来,就说我说的,给郑家那两个受了伤的瞧瞧,药钱记我账上。”
“得嘞!大哥您吩咐,小的办事您放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