烈日高悬天空,晒得土路冒起了白烟。
一行流放人员拖着手脚镣继续前行着。
午间短暂的松弛,反倒让酸痛趁虚而入,每走一步,木枷都在锁骨上碾过,疼得人眼前发黑。
锁骨处红烂一片,血痂混着汗泥,在粗麻囚衣上留下了深色的印子。
为了耐用,枷是硬木做的,足有三十来斤,压得男人们都弓起了背,肩膀早被勒出了两道紫痕。
“官爷。”
走在队尾的富态中年男子忽然凑近李贵,声音压得极低。
“您看……能不能行个方便?”
他悄悄从袖子里摸出个小荷包,塞到了李贵手里。
小荷包扁扁的,李贵捏了捏。
是银票!
打开一看,足足五十两。
李贵眼睛亮了亮,傲慢的道。
“说吧!什么事?”
“您看,能不能帮我们把这些东西取了。”
中年男子指了指身上的枷锁。
李贵一听,立马把脸一沉。
“胡闹!这东西要是给你们取了,你们半路跑了怎么办!更何况,朝廷有朝廷的规矩,你是想让老子掉脑袋?”
“不敢不敢,官爷,我们已经是罪人了,哪里还敢再跑啊,更何况这么一大家子呢,又没有路引,还能往哪里逃!”
中年男子陪笑着又往他手里塞了支金簪。
那是他媳妇的陪嫁。
“大人,通融,通融,家里人都快撑不住了,您就当积德……”
顺着男子指的地方,李贵看了过去,一家子老弱妇孺,其中一个妇人,柔弱娇媚,抱着孩子,踉跄着前行,嘴唇都咬出了血。
李贵捏着金簪转了转,眼角瞟了瞟妇人柔美的面容,那被日头晒出的薄红,倒比寻常脂粉更显鲜活。
李贵舔了舔嘴角。
“行吧,那就给你们破例一次。” 流放路上,收取钱财给流放人员一定的方便,这也是惯例了,至于给的方便大还是小,就看他心情好不好,他们能不能打动他了。
李贵都是老手了,一早就等着呢。
这不,这就有人自动送上门了。
男子立马招呼着家人过来。
李贵摸出钥匙,插进枷上的锁孔,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木枷坠落在地。
轮到妇人时,李贵有意无意的碰触妇人的手臂、小腿。
妇人腿一软差点跪倒,扶住中年男子的胳膊满脸惊慌,眼眶瞬间红了,却不敢伸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