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角公子甘愿放下身段,做让你这把刃更锋利的磨刀石,可你呢?你沉溺醉意、荒废事务,这样的状态,对得起宫尚角的付出,对得起金繁、宫紫商他们的担忧吗?”
“你得是一把刀,才能越磨越利。若是你自甘堕落,成了一块毫无锋芒的顽石,就算旁人费尽心机帮你磨炼,又有什么用?石头只会在一次次打磨里被磨成粉末,最后连存在的价值都没有。”
“执刃这个位置,不是你觉得自己配,就够的。你觉得自己伤痛难捱,可这宫门里,谁没藏着几分伤痛呢?就连每天没心没肺,开开心心的宫紫商,商宫里也有着一大堆破事,大家都在负重前行,没谁比谁轻松。”
话说完,上官浅没再看宫子羽的反应,满室浓烈的酒气,熏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,再多待一刻都觉得憋闷。
她转身就往门外走,脚步声干脆,到了门口时,抬手轻轻带上门,“咔嗒” 一声轻响,将满室的混沌与外界的清明隔开。
房间里瞬间静了下来,只剩宫子羽一人呆坐在榻上。空酒坛歪在脚边,酒液在地砖上凝出深色的印子,像一道道没愈合的疤。
“身上这么重的酒味,去羽宫了?” 宫尚角坐在软榻上,目光从手中书页上抬起来,落在刚进门的上官浅身上。
她衣角似乎还沾着羽宫那股化不开的颓靡酒气,与角宫的清雅桂香格格不入。
“嗯——”上官浅应了声。
没多解释羽宫的混乱,上官浅径直走到软榻边,在脚榻上坐下,裙摆轻轻垂落在地砖上。她随性地将胳膊搁在宫尚角腿上,手指轻轻搭着宫尚角衣袍的褶皱。
上官浅微微仰头,抬眼看向软榻上的人,眼底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坦诚。“我想角公子,最近定会为宫子羽的状态烦心,便自作主张,去羽宫跟他说几句。”
“只是想宫子羽清楚,执刃这个位子,除了是守护宫门的荣耀,是握在手里的权力,背后更多的是要担起的责任。”
“你不是自作主张,是真的很聪明。”宫尚角合上书卷,放在手边的小几上。
“你知道我会不满宫子羽那醉生梦死的状态,又不会主动开口劝导。”宫尚角低下头,身体向前倾了倾,两人之间的距离渐渐拉近,他身上的月桂花香与上官浅身上沾染的酒水气交织在一起,多了几分亲昵。
上官浅抬手轻轻抱住了他的腰,声音软了些:“我和公子夫妻一场,为公子分忧,本就是我分内之事,能帮到公子,是我的福分。”
宫尚角伸出手,那只曾经在上官浅靠近时,没能及时拥抱住她的手,此刻没有半分犹豫,也没有一丝颤抖,稳稳地揽住了上官浅的肩背,将她轻轻圈在怀里。
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去,像是要把从前所有的遗憾,都揉进这迟来的、稳稳的拥抱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