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香。
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馨香,不是宫里那种浓郁的熏香,而是一种像雨后青草混合着阳光的味道,干净又好闻。
他微微低下头,视线里,是她微微睁大的双眼。
那双总是闪烁着狡黠和灵动的眸子,此刻写满了惊魂未定和一丝茫然,像一只受惊的小鹿,清澈见底,映出了他同样错愕的脸。
几缕碎发散落在她的脸颊,随着她急促的呼吸,微微颤动。
咚。
咚咚。
咚咚咚。
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心跳,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。
分不清是他的,还是她的。
又或者,是两个人的心跳,在此刻重合在了一起。
林越的大脑,一片空白。
作为一个坚定的单身主义社畜,他的人生信条里只有“搞钱”和“摸鱼”,恋爱这种高耗能活动,他向来敬而远之。
可现在,这是什么情况?
为什么心跳会这么快?
为什么脸会这么烫?
为什么……会觉得怀里这个人,有点可爱?
苏清欢也懵了。
她趴在林越胸口,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坚实的胸膛,和那隔着衣料传来的,擂鼓般的心跳。
还有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龙涎香,混合着少年人特有的清爽气息,霸道地钻进她的鼻腔。
她的脸,“腾”地一下就红了,像是被火烧着了一般,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。
她想立刻爬起来,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,软绵绵的,使不上一点力气。
两人就这么保持着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,大眼瞪小眼。
空气中,仿佛有无数粉红色的泡泡,在咕嘟咕嘟地冒着。
“咳……咳咳!”
旁边,一个不知名的小太监,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,十分有眼力见地咳嗽了两声,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。
苏清欢如梦初醒,猛地从林越身上弹了起来,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衫,头埋得低低的,不敢看任何人。
林越也狼狈地坐起身,揉着被摔疼的后背,眼神飘忽,就是不敢往苏清欢那边瞟。
“殿……殿下您没事吧?”
“苏小姐,您没受伤吧?”
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,关切声中,夹杂着几丝压抑不住的笑意和暧昧的眼神。
“没……没事!”
苏清欢几乎是吼出来的,声音里带着一丝恼羞成怒。
她狠狠瞪了一眼那个“罪魁祸首”的木箱,又飞快地瞥了一眼林越,然后像只受惊的兔子,转身就跑回了人群里,用宫女的身体挡住自己。
林越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,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。
原来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搞笑女,也会害羞啊。
他站起身,拍了拍身上的草屑,强装镇定地清了清嗓子。
“继续!继续玩!”
游戏重新开始,可气氛,却再也回不到之前了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有意无意地在林越和苏清欢之间来回逡巡。
而那两个当事人,更是全程零交流,各自占据着院子的一角,一个假装认真看别人投壶,一个低头研究地上的蚂蚁。
只是,林越的余光,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个方向。
他看到她低着头,耳根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。
不知为何,那个价值连城的紫檀木箱,那块能决定他生死的和田碧玉,此刻在他脑中,竟变得有些模糊。
取而代之的,是那双惊鹿般的眼眸,和那一声声,仿佛还回荡在耳边的……心跳。
糟糕。
林越的心,又漏跳了一拍。
这好像是社畜太子从未体验过的,一种名为心动的船新版本。
他正心烦意乱,下意识地又朝苏清欢看去。
恰在此时,苏清欢也仿佛心有灵犀般,悄悄抬起了头。
四目相对。
空气,再次凝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