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做梦！”

“我就是死，也……”

他的话，戛然而止。

因为一抹刀光，比他的声音更快。

小乙没有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。

他闪电般出手，从身旁一名帮众的腰间，抽出了那柄尚带着昨日血腥气的长刀。

手起。

刀落。

一道凄艳的血线，在空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。

杨弘恩的头颅，高高飞起，脸上还凝固着最后一丝的错愕与不甘。

那无头的腔子，在甲板上晃了两晃，轰然倒地。

喷涌而出的鲜血，染红了一大片木板。

甲板上，瞬间一片死寂。

只有风声，和河水流淌的声音。

裴疏鸿怔怔地看着小乙，又看了看地上那具尚在抽搐的尸体，嘴唇动了动，想说些什么，却终究没有说出口。

这位见惯了生死的老江湖，也被小乙这突如其来的狠厉手段，惊得愣了半晌。

小乙面无表情，将手中那柄仍在滴血的长刀，递还给身旁那名同样目瞪口呆的帮众。

他从怀中，慢条斯理地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，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手上不慎溅到的几滴血珠。

仿佛，他方才不是杀了一个人，只是碾死了一只碍眼的蚂蚁。

“裴帮主。”

小乙抬起眼，目光平静如水。

“是不是想问，我为何不等审问，便杀了他？”

裴疏鸿回过神来，神色复杂地躬身道。

“属下不敢，只是……少主的心思，属下愚钝，确实没能看透。”

小乙将那沾了血的手帕，随手扔进了脚下的江水之中，任由其被浪花吞没。

“一个死士，一个弃子，你觉得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么？”

他的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。

“他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把刀，一颗探路的石子，一枚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。”

“撬开他的嘴，最多，也只能问出一个无关痛痒的联络人。”

“于大局，无益。”

小乙的目光，转向了船舱的方向。

“真正有价值的线索，不在他身上。”

“而在船舱里那两个人的身上。”

“只要吴冲与李贺还在我们手里，那条藏在暗处的大鱼，就总会露出马脚。”

“我们真正要对付的，是那个躲在杨弘恩背后，真正想要我们性命的人。”

他顿了顿，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冷峭的讥讽。

“所以，留着这个吃里扒外的废物，又有何用？”

“杀了他，一来，算是替史帮主清理门户，给他一个交代。”

“二来，也算是给某些人提个醒。”

“我这个人，耐心，一向不怎么好。”

听完这番话，裴疏鸿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。

他再次躬下身，这一次，语气中的敬畏，却是发自肺腑。

“少主，英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