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们便是将原先的籍册烧成了灰，又伪造了一本天衣无缝的新册子，也绝无用处！”

“到时，我只需拿着这张文书，让他们在新籍册上，找出这些文书记载的马匹！”

“他们找不到！”

“一本号称记录了所有军马生老病死的官方籍册，却偏偏遗漏了这几十上百匹活生生的战马！”

“这‘找不到’，便是他们监守自盗、篡改户籍的铁证！”

“马可大哥，你这哪里是帮了我一个忙，你这简直是递给了我一把削铁如泥的绝世好刀啊！”

“小乙，感激不尽！”

说罢，小乙双手郑重地端起那碗早已冰凉的烈酒，高高举起，对着马可，一字一句道。

“此恩，没齿难忘！”

马可连忙摆手，扶住他的胳膊，神情也变得激动起来。

“哎，小乙兄弟，万万不可如此！”

“说到底，此事还是因我马帮而起。”

“当初，正是家兄察觉到这暗中倒卖军马的勾当，心怀不忿，试图动用马帮的关系去阻止。”

“这才挡了人家的财路。”

“那些人不敢明着对付家兄，便找到了那个姓朱的，绕开我们马帮，暗箱操作。”

“恐怕也正是因为家兄差点儿坏了他们的好事，这才招来报复，被人诬陷，打入了死牢。”

马可的眼中，闪过一丝后怕与庆幸。

“若非在押送途中，被小乙兄弟你仗义出手，救下家兄性命，我们兄弟二人，恐怕早已是阴阳两隔。”

“家兄回来后，缓过气来的第一件事，便是让我无论如何，也要将这私贩军马的线索查清楚。”

“他说，这不仅是为了报仇，更是为了对得起小乙兄弟你的救命之恩。”

“只可惜，我本事低微，查来查去，也只能查到这些皮毛，实在是惭愧。”

小乙摇了摇头，目光灼灼地看着他。

“马可大哥，能在如此天罗地网之下，查到此处，还为我留下了这般扭转乾坤的关键证据。”

“你已经不是帮了我大忙，而是救了我的命！”

马标此时也端起了酒碗，这个饱经风霜的汉子，眼眶竟有些泛红。

“小乙兄弟，这一切，说到底，都是你的恩情。”

“若没有你，我马标早已是黄土一抔，我兄弟二人也断无可能再见。”

“更别提今日，能与兄弟你同坐一屋，共饮此酒了！”

话音落下，石屋之内，先是片刻的安静。

随即，三道压抑许久的笑声，不约而同地迸发而出。

那笑声，豪迈，快意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，与即将手刃仇敌的酣畅。

像是三股烈风，瞬间吹散了笼罩在石屋上空的阴霾。

“来！”

“干！”

三只粗瓷大碗，在空中重重一碰，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
冰凉的烈酒，一饮而尽。

入喉，却仿佛有一团火，从胸腹之间，轰然烧起，直冲天灵盖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