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辆拉风的黑摩的简直就像匹疯马,在大中午空荡荡的马路上撒丫子狂飙。
每次引擎轰隆隆炸街,每次突然来个蛇皮走位或急刹车,都震得叶伟那老腰嘎吱作响。
好家伙,这酸爽程度堪比有人拿着榔头对着他淤青的腰子哐哐猛捶。
一波接一波的剧痛跟打游戏连招似的,把他残血的精神条都快磨没了。
汗珠子哗哗往下淌,冰火两重天的T恤黏在身上,憋得他快要原地升天。
叶伟把后槽牙都快咬碎了,满嘴血腥味,眼前景色糊成马赛克,就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,还有周小小那憋着哭的抽气声贼拉真实。
周小小死命搂住乐乐,另一只手死死扒住冰凉的车架子,生怕自己和前面快撑不住的老公摔下去。
她能感觉到叶伟疼得浑身直抽抽,每颠一下都让她心跟着揪一下。
小乐乐被爸妈夹在中间,脸都吓白了。
但小家伙懂事得很,紧紧闭着眼把脸埋在妈妈怀里,瘦小的身子跟着摩托一颠一颠的。
老廖闷头开车,除了偶尔骂两句堵车和乱窜的行人,屁都不放一个。
他那晒得黝黑的后脖颈子,写满了跑江湖的老油条特有的麻木和机警。
叶伟强忍着晕车想吐的冲动,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后视镜和两边。
城市的高楼大厦慢慢消失,变成了破厂房、临时棚户和画满涂鸦的围墙。
空气里的汽车尾气味淡了,飘来郊区特有的土腥味和野草香。
他们正往城市最边缘开,往那个被所有人遗忘的荒凉地方冲。
摩托车不知道颠簸了多久,感觉有一百年那么长!
老廖终于减速拐下大马路,开上一条破破烂烂的小路。
路两边都是枯黄的杂草,长得比人还高。
远处灰蒙蒙的天空下,一座锈迹斑斑的废弃工厂像头沉睡的钢铁怪兽,死气沉沉地趴在那里——那就是传说中的第三纺织厂。
喏,前面就是滨江路啦。
老廖在一个岔路口刹住车,指了指远处的废墟,我就送到这儿,再往前太惹眼了。
叶伟几乎是摔下车的,双腿软得像面条,要不是周小小死命拽着,差点当场表演个五体投地。
他感觉下半身都不是自己的了,只有腰上火辣辣的疼在疯狂刷存在感。
谢...谢谢...叶伟气若游丝地把阿凤给的钱全塞给老廖。
老廖掂了掂钞票,啥也没说,只是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们一眼,然后一拧油门,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,只留下一屁股灰在风中凌乱。
一家三口被无情丢包在这片荒野求生现场,瞬间开启困难模式。
午后太阳像没电的灯泡,懒洋洋地挂着。空气里飘着杂草烂掉的腥味和金属生锈的酸爽,绝了!
四周安静到耳鸣,只有野草在风中开吐槽大会的沙沙声,还有远处江面上轮船发出像被掐住脖子的汽笛声。
这里和闹市区的距离,大概就像次元壁那么厚。
阿伟你还好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