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林深处,郑煦言背着彻底失去意识的楚南栀,凭借着一股不肯放弃的执念,踉跄着找到了一处隐蔽在藤蔓后的狭小岩洞。几乎是同时,酝酿已久的暴雨倾盆而下,豆大的雨点砸在树叶和岩石上,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,也暂时掩盖了他们的踪迹。
他将楚南栀小心翼翼地平放在相对干燥的岩石上,触手所及,依旧是一片冰凉的湿冷,混合着血腥气,让他心胆俱裂。洞外电闪雷鸣,惨白的光不时照亮洞内,映出她灰败的脸色和后背那团依旧在不断渗血、染红了破碎衣料的可怕伤口。
“南栀……南栀……”他跪在她身边,徒劳地呼唤着她的名字,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。
似乎是高烧和失血共同作用,楚南栀开始陷入深沉的昏迷与混乱的呓语之中。她眉头紧锁,身体时而轻微抽搐,干燥起皮的嘴唇不断开合,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节。
“煦言……跑……快跑……”
“别管我……他们……有枪……”
“小心……周慕深……”
断断续续的词语,无一不是围绕着他的安危。即使在意识模糊的深渊里,她最本能的反应,依旧是保护他。
郑煦言听着这些呓语,看着她因为痛苦而蜷缩的身体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痛得几乎无法呼吸。悔恨如同毒藤,将他紧紧缠绕,越收越紧。
他不能再等了!
他猛地撕扯下自己早已破烂不堪的衬衫下摆,用相对干净的内衬布料,就着洞口流淌进来的雨水,笨拙而又无比小心地,开始清理她后背狰狞的枪伤。雨水冰冷,混合着血水,他的手指因为恐惧和寒冷而剧烈颤抖,却强迫自己稳住。
每一下擦拭,都像是在凌迟他自己的心。那道旧疤(现在他知道是刀疤)与新伤交错在一起,无声地控诉着他过去的愚蠢和盲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