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总是这样,在他以为看清她的时候,展现出更深不可测的一面。她像一座冰山,他看到的,永远只是浮于水面的一角。
一种强烈的、想要做点什么来回应这种“帮助”的冲动,驱使着他。但这种冲动,在面对楚南栀时,却显得无所适从。道谢?似乎过于轻飘。利益交换?又显得俗气且生分。
最终,他选择了一种最符合他所在圈子习惯、也最能直观体现价值的方式。
第二天,一个来自某顶级珠宝品牌、印着烫金徽章的精美礼盒,被送到了公寓,放在了楚南栀常躺的沙发茶几上。里面是一条限量款的钻石项链,主钻璀璨夺目,设计简约却极具分量,价值不菲。附着的卡片上没有多余言辞,只有郑煦言利落冷硬的签名。
晚上,楚南栀回到公寓,看到那个盒子。她打开,瞥了一眼里面熠熠生辉的珠宝,脸上没有任何惊喜或波澜,甚至连拿出来试戴的兴趣都没有。她只是合上盖子,随手放在一边,然后继续窝进沙发看她的平板。
第二天,郑煦言回来时,发现那个珠宝盒原封不动地放在他书房的桌子上。下面压着一张便签纸,上面是楚南栀那带着点懒散弧度的字迹:
「折现吧。这东西硌得慌,影响我睡觉。」
郑煦言拿着那张便签,看着桌上价值数百万的珠宝,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。他设想过她或许会客气推拒,或许会欣然接受,甚至可能嘲讽他俗气,却唯独没想过是这种理由——硌得慌?影响睡觉?
他找到正在开放式厨房倒牛奶的楚南栀,将便签放在岛台上,眉头微蹙,语气带着一种难以理解的无语:“楚南栀,你眼里是不是只有钱?”
在他认知里,拒绝具象的、充满象征意义的珍贵礼物,而要求赤裸裸的现金,是一种近乎……粗俗和功利的行为,与她的出身和此刻展现的能力格格不入。
楚南栀端着牛奶杯,转过身,倚靠在流理台上,慢悠悠地喝了一口。暖黄的灯光下,她素面朝天,眼神清澈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淡然。
她看着他,忽然笑了,那笑容不像平时那种狡黠或慵懒,反而透着一丝淡淡的、不易察觉的苍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