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墨玄与崔佑璋交换了一个眼神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和一丝微弱的希望。虽然不能让杨映溪感情的天平倾向他们之中的任何一方,但至少要先留下她,不管怎么样,只有一直在她身边,一切才都有机会。
萧墨玄重新执起酒杯,语气恢复了往常的从容:“无论你如何决定,秦氏商行,永远姓秦。它是你一手创立,该如何处置,由你心意。至于其他……我们来日方长。”
崔佑璋也笑嘻嘻地举杯:“对,来日方长!至少今天这寿星,得把这杯酒喝了吧?为了你的康复,为了你的生辰,也为了……干杯!”
杨映溪看着他们,终于,唇角缓缓漾开一抹真心的、带着些许无奈的浅笑。她端起酒杯,与两人轻轻一碰。
“好,为了……来日方长。”
玉杯轻撞,声音清脆,余韵悠长,仿佛敲碎了一层无形的冰壳,又仿佛开启了一段未知的、缠绕着情丝与羁绊的崭新旅程。暮春的风裹挟着海棠香气,吹拂着水榭中的三人,未来如何,谁又能断言呢?
但至少在此刻,那横亘在自由与深情之间的天堑,似乎不再那么难以逾越了。
杯盏轻碰的余音仿佛还在水榭中萦绕,那声“来日方长”既是一个暂时的妥协,也是一份沉甸甸的承诺。宴席的后半段,气氛微妙地缓和下来,不再有最初的紧绷,却也萦绕着一种心照不宣的、亟待梳理的复杂情愫。
酒阑人散,萧墨玄与崔佑璋并肩走出秦园。暮色四合,天边最后一抹霞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修长。
“她心防甚重,也并非铁板一块。”崔佑璋率先打破沉默,折扇在指尖转了一圈,语气恢复了平日几分玩世不恭,眼底却是一片清明,“今日能让她松这个口,已是不易。”
萧墨玄负手而立,望着远处渐次亮起的灯火,声音平静无波:“她忧虑心血付诸东流,此乃真情,并非全然推脱之词。秦氏商行与新政牵连太深,牵一发而动全身。
她可以洒脱放手,我们却不能,冒着让一切付诸东流的风险,放她离开!”
他顿了顿,侧首看向崔佑璋,目光锐利,“更何况,佑璋,你我之间,眼下也并非争风吃醋之时。首要之务,是让她心甘情愿地留下,或者说,让她愿意接受未来有我们的存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