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塞外犁庭·永绝北患

后汉异星录 凌阅闻 4169 字 3天前

凛冬将至·狼烟再起

漠北的朔风,如同亿万把冰冷的剃刀,裹挟着细碎的雪粒,在广袤无垠的冰原上呼啸肆虐。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,低垂得仿佛要压垮这片沉寂了千年的苦寒之地。大地被厚厚的积雪覆盖,起伏的丘陵和冰封的河流勾勒出单调而残酷的轮廓。这里曾是无数游牧部落繁衍生息、呼啸来去的故乡,也是中原王朝数百年边患的源头,一个被岁月反复浸透了鲜血与马蹄印的永恒战场。

然而,今日的冰原,却闯入了截然不同的景象。

一支沉默而庞大的队伍,正迎着朔风艰难前行。这不是传统的骑兵洪流,而是一支钢铁与蒸汽交织的怪物。数十辆覆盖着厚重防寒毡布、由多匹健硕挽马拉动的巨大四轮蒸汽运输车,在雪地上碾出深深的车辙。车身下方粗壮的钢轮与复杂的连杆结构上凝结着厚厚的冰凌,锅炉的烟囱在严寒中喷吐着浓密的白雾,低沉的轰鸣声在风吼中顽强地渗透出来,如同冰原巨兽的喘息。运输车周围,是排列整齐、身着深灰色加厚棉呢制服、背负着长条状油布包裹(里面是保养精良的后膛步枪)的步兵。他们包裹得严严实实,只露出一双双警惕而坚毅的眼睛,步伐在深雪中异常沉重,但队列却保持着令人心寒的稳定。

队伍的最前方,是几辆更加特殊的车辆——它们的底盘更高,车体前方装着巨大的铁制推铲,专门用于在深厚的积雪中开道。其中一辆车的车厢被改造成了指挥所,车厢壁内衬着厚厚的毛毡,隔绝着外界的严寒。车厢中央,是一张固定在车板上的折叠式地图桌。桌面上铺开的,是整个漠北直至北海(贝加尔湖)以北区域的最新测绘舆图,上面用朱砂和墨笔清晰地标注着山川河流、可能存在的聚落,以及一个醒目的、用黑色圆圈圈定的区域——“狼居胥北谷”,旁边写着三个小字:袁尚巢。

地图桌旁,站着北征军副总指挥、此刻实际的前线统帅,张辽(张文远)。他穿着特制的将官呢绒大衣,肩章上的将星在昏暗的车厢灯光下闪着冷硬的光。他并非穿越者,却是在新军革命中迅速成长起来、深得曹操(林风)信任的新一代将领。他面容刚毅,眼神锐利如鹰,手指正重重地点在那个黑圈上。

“斥候小队最后确认的情报,半小时前由信鸽送回,”张辽的声音低沉而稳定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,“袁尚残部主力,约两千骑,辅以数千老弱妇孺及部分高句丽溃兵,就龟缩在狼居胥北谷深处。谷口狭窄易守难攻,谷内背靠断崖,有地下水源,他们利用夏季储存了大量肉干和草料,妄图凭借天险熬过这个冬天,以待…所谓的‘转机’。”他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嘲讽,“痴人说梦!”

他对面站着几位核心军官,包括一位来自刘备阵营、熟悉北地情况的副将马超(马孟起),以及新军主力旅的两位旅帅。车厢角落,一台体积不大、却结构精密的野战电报机正由一名戴着耳机的技术兵操作着,与后方大本营保持着电波联系。电报机发出的“滴滴答答”声,是这冰冷世界里唯一的、象征现代力量的生命律动。

“副总指挥,”马超开口,他的声音带着西凉人特有的粗粝,“袁尚穷途末路,已成困兽。但其麾下尚有数千精骑,剽悍亡命,若强行攻坚,即便我军火器犀利,谷口狭窄,恐也难发挥全部威力,自身伤亡亦不可轻视。”

“孟起将军所言有理。”一位新军旅帅点头附和,“‘雷神铳’(原始加特林机枪的代号)虽威力巨大,但谷口地形限制了射界和机动。步兵强攻,雪深及膝,行动不便,也易成靶子。”

张辽目光扫过地图,手指沿着谷口两侧的山脊线划过:“所以,不能硬冲。困兽之斗,最为惨烈。我们要做的,是让他们‘动’起来,在开阔地彻底碾碎他们!”他的手指指向地图上的几个点,“情报显示,谷内储备虽足,但缺少一样致命的必需品——燃料!如此酷寒,若无足够薪柴取暖,他们是撑不过几日的。袁尚必然在等待一个风雪稍歇的时机,派小股精锐出谷,袭扰周边,劫掠木材,甚至试图打通向北逃窜的通道。”

他抬起头,眼中闪烁着猎人锁定猎物时的精光:“我们的计划是:‘雪鸮行动’。”

‘锁喉’: 立刻派出两个精锐连队,携带轻型迫击炮和‘雷神铳’,由熟悉地形的向导带领,秘密运动至谷口两侧制高点。任务是彻底封锁谷口,任何试图进出者,格杀勿论!断绝其侦察、求援、劫掠的最后希望。

‘断粮’(心理层面): 利用无线电通知后方,加强严控狼居胥山脉南麓所有可能的燃料点,并派遣携带小型热气球的高空侦察分队,在谷地上空持续盘旋!让袁尚的人抬头就能看到我们的眼睛!摧毁他们最后的安全感,加速其内部恐慌。

‘驱赶’: 待其恐慌加剧,内部矛盾激化,或被迫铤而走险冲出谷口时,埋伏部队开火,将其逼回。同时,主力部队在谷口外预设的开阔雪原上,构筑简易工事,布下‘铁砧’阵地!以逸待劳,静待他们绝望下的最后冲锋!届时,‘雷神铳’、后膛排炮、步枪齐射,将在雪原上织就一张死亡之网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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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袁尚此人,虽失其父兄基业,流亡至此,但心高气傲,尤重虚名。他宁可战死,也不会在绝望中投降,尤其是向我们投降。”张辽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决绝,“此战,目标只有一个:永绝后患! 彻底终结袁氏血脉,为百年北疆边患,画上一个休止符!”

命令迅速通过野战电话和传令兵下达。庞大的队伍如同精密的机器开始运转。两支装备精良的小分队,如同灰色的雪狐,悄无声息地脱离大队,在狂风暴雪的掩护下,向着两侧的山脊快速攀爬。巨大的蒸汽运输车停止前进,士兵们开始依托车辆和地形构筑简易掩体,架设起黑洞洞的枪炮。一门门轻便的后膛野战炮被推到预设阵地,炮口狰狞地指向那狭窄的谷口。几挺粗壮的“雷神铳”被安置在视野最好的位置,冰冷的金属枪管在风雪中泛着幽光。电报兵的手指在按键上飞快跳动,将部署情况和战术意图传向后方。

风雪依旧,但肃杀之气,已如同实质般冻结了整片冰原。狼居胥北谷,如同一头受伤的巨兽,正被无形的铁索缓缓勒紧咽喉。

冰谷困兽·科技铁砧

狼居胥北谷深处。

寒风在狭窄的谷道中穿梭,发出凄厉的呜咽,卷起地上的雪沫,打在残破的皮帐篷上噼啪作响。空气中弥漫着牲畜粪便、腐烂草料和绝望混杂的浓重气味。昔日四世三公袁本初的幼子,曾经的冀州贵胄袁尚,此刻正裹着一件肮脏的貂裘,坐在一堆将熄的篝火旁,火光映照着他那张曾经俊美、如今却写满了阴鸷与憔悴的脸。眼窝深陷,颧骨突出,唯有眼中那股怨毒和不甘的光芒,依旧炽烈如火。

“啪!”一块尚未燃尽的木柴被他狠狠砸进火堆,溅起几点火星。“废物!都是废物!”他低声咆哮,声音嘶哑,“出去三队人马!连根像样的柴火都没抢回来!还折了十几个弟兄!那些汉狗的枪声隔着几里地就响,根本靠近不了!”

周围的部将和亲兵们噤若寒蝉。一个年长的将领硬着头皮道:“少主…不,将军!谷口…谷口外面被锁死了!两边山上都有他们的人,还有那种‘雷神’!我们的人刚露头,就被打成筛子…派出去的斥候,一个都没回来…”

“那头顶上飘着的是什么鬼东西?!”袁尚猛地抬头,透过破败的帐篷顶缝隙,指向灰蒙蒙的天空。一个模糊的、圆筒状、下方吊着篮子的物体,如同幽灵般静静悬浮在谷地上方数百米的高空,在风雪中若隐若现。“那是汉狗的眼睛!他们在看着我们!在嘲笑我们!”

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,在残兵败卒间蔓延。燃料即将耗尽,绝望的寒冷比刀剑更可怕。有人开始低声啜泣,有人麻木地啃着冻硬的肉干,更多人则眼神空洞地望着那渐渐熄灭的篝火,仿佛那便是他们生命的倒计时。

“不能坐以待毙!”袁尚猛地站起身,貂裘滑落在地也浑然不觉,他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赌徒光芒,“他们守在谷口,就是想困死我们!等我们冻饿而死!休想!”他抽出腰间的佩剑,剑锋指向谷口的方向,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:“集结所有能战的儿郎!带上马!我们…冲出去!向北!天高地阔,总有活路!我袁尚!宁战死,不冻毙!”

困兽的绝望咆哮,在死寂的谷中回荡。残余的、最忠心也最悍勇的数百骑被强行集结起来。他们大多是袁氏死士,或是同样走投无路的草原游骑。人人面带菜色,眼神却透着一股亡命徒的狠厉。战马也因为饥饿和寒冷而显得焦躁不安,喷着粗重的白气。

“为了袁氏!冲出去!杀出一条生路!”袁尚翻身上了一匹还算健壮的黑马,高举长剑。没有更多的豪言壮语,只有求生的本能和对谷外那未知钢铁怪物的刻骨恐惧与仇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