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石江村，远山的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。村外的训练场上，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人。除了整齐列队的红军战士外，还有刚刚组建的赤卫队员和许多自发前来观摩的村民。场地边缘竖着十几个用稻草扎成的人形靶子，旁边还堆放着竹竿、木枪等简易训练器材。

刘肖站在队伍前方，身后的木架上挂着一块用门板改造成的黑板，上面用石灰写着八个苍劲有力的大字：敌进我退，敌驻我扰。晨露打湿了他的军装，但他浑然不觉。

同志们，刘肖的声音穿透晨雾，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，今天我们要讲的，是我们在一次次战斗中用鲜血换来的经验——游击战的精髓。

他缓步走到一个草人靶子前，用手拍了拍：假如这是一个连的敌军，装备着德式步枪，配有机枪和迫击炮。而我们只有一个排，装备参差不齐。这个时候，我们该怎么办？

程铁军不假思索地大声回答：跟他们干！红军战士不怕死！

不怕死是好的，但不能白白送死。刘肖摇摇头，目光扫过程铁军，如果我们硬拼，正好中了敌人的圈套。他们巴不得我们排着队去冲锋，然后用机枪把我们一片片扫倒。

他示意赵立仁上前：立仁，带你的人演示一下正确的做法。

赵立仁会意，立即带着侦察连的六名战士迅速散开。他们像山猫一样敏捷，利用田埂、土坡、树丛作掩护，时而匍匐前进，时而快速突进，从不同方向对草人靶子发起攻击。整个过程行云流水，配合默契。

看到了吗？刘肖面向众人讲解道，我们不与敌人硬拼，而是要像水一样流动。敌人来了，我们就退；敌人驻扎，我们就骚扰；敌人疲惫，我们就打；敌人撤退，我们就追。我们要让敌人变成聋子、瞎子，让他们疲于奔命，最后在运动中寻找战机歼灭他们。

石头挤在赤卫队的最前排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训练场。这个少年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打仗方法，他只觉得心潮澎湃。

这就是游击战的十六字诀。刘肖转身，在黑板上写下完整的十六个字：敌进我退，敌驻我扰，敌疲我打，敌退我追。粉笔与木板摩擦发出的声响，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