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头揣着用布包好的几块干粮，像只灵敏的山猫，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穿梭。他时不时停下脚步，警惕地环顾四周，确认没有人跟踪后，才继续向石江村的方向奔去。

村口的老槐树下，两个放哨的村民正打着瞌睡。石头熟练地绕到村后，从一处破损的篱笆钻了进去。

“娘，我回来了。”他推开一扇吱呀作响的木门，压低声音喊道。

破旧的茅草屋里，一个面色蜡黄的妇人挣扎着从草席上坐起：“石头...你这一晚上去哪了？”

石头献宝似的将干粮捧到母亲面前：“娘，你看！”

妇人瞪大了眼睛，声音颤抖：“这...这是从哪来的？你是不是又去...”

“不是偷的！”石头急忙解释，“是红军给的！就是山那边新来的那支军队！”

“军队？”妇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，“你...你怎么敢去找他们？陈霸天说了，谁跟当兵的来往，就要砍谁的头啊！”

石头不服气地撇撇嘴：“他们不一样。那个刘团长人可好了，还让我吃饱了才回来。”

就在这时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铜锣声急促地响起，伴随着村民惊慌的呼喊：

“陈霸天来了！陈霸天来了！”

石头猛地冲到门边，透过门缝向外张望。只见村中的土路上，二十多个手持土枪大刀的汉子正耀武扬威地走来。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，腰间别着两把驳壳枪，正是让这一带百姓闻风丧胆的土匪头子陈霸天。

“全村人都给老子滚出来！”陈霸天一脚踹翻路边的竹筐，狞笑着喊道，“这个月的孝敬钱，该交了吧？”

村民们战战兢兢地聚集到村中的打谷场上，一个个低着头，不敢与土匪对视。

陈霸天的手下开始挨家挨户搜查，不时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和村民的哭喊。

“大哥，搜遍了，就这点粮食。”一个土匪提着半袋粮食回来，悻悻地说。

陈霸天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：“他娘的，你们石江村是越来越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！”

他随手抓起一个老汉：“老东西，说！粮食都藏哪了？”

老汉吓得浑身发抖：“陈...陈爷，真的没有了啊...去年收成本来就不好，前些天您刚来过，实在是...”

“放屁！”陈霸天一把将老汉推倒在地，“我看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！”

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，突然定格在石头家的方向。

“那小崽子怀里揣的什么？”

两个土匪立即冲过去，从石头怀里抢走了那包干粮。

“还给我！那是给我娘治病的！”石头拼命挣扎，却被土匪一脚踹倒在地。

陈霸天接过干粮，放在鼻子前闻了闻，脸色突然一变：“这是新粮！说，从哪来的？”

石头咬紧牙关，一声不吭。

“不说是吧？”陈霸天冷笑着掏出手枪，“老子数三声，再不说，就先崩了你娘！”

“一！”

“二！”

“是红军给的！”一个村民忍不住喊了出来，“石头昨天去找红军了！”

陈霸天的瞳孔猛然收缩：“红军？”